而后,他又解释道:我曾被迫产珠,饱受折磨,而今我无需产珠,亦无人折磨于我,日日享用珍馐美馔,怎会很是难受?

“孤听闻皇兄得了一尾幼鲛,生怕皇兄立即将你拆骨入腹,见你安好,甚是欣喜。”丛霰压低声音道,“孤认为鲛人亦是人,不过是与寻常人有异罢了,不可同类相食,你若愿意,孤想法子将你送出宫去。”

话本中的丛霰与其母一般良善,此言一出,温祈自是心动,但他不愿连累了丛霰,遂拒绝道:不必了,多谢殿下。

紧接着,他又发问道:殿下可否告知我雁州是何情况?

“雁州……”丛霰双眉尽蹙,“雁州发了水灾,据闻灾民多达二十万,更有灾民组织了起义军与朝廷对抗。”

怪不得那暴君已有四日未现身了,怕是正焦头烂额罢?

灾民多达二十万,丧命者想必不计其数……

那暴君施行暴/政多年,今后揭竿而起者将愈来愈多。

原身的妹妹应当尚在那世家公子手中,不知是否能趁机逃脱?

温祈希望这次的起义军能动摇那暴君的帝位,不过显然不可能。

他一面担忧着原身的妹妹,一面撒谎道:望陛下能尽快将其镇压。

丛霰正欲作声,眼尾余光窥见丛霁,当即恭敬地道:“臣弟拜见皇兄。”

丛霁发现温祈对待丛霰的态度与对待自己的态度天差地别,心口霎时升起一把无名火。

他扫了丛霰一眼,淡淡地道:“滚出去。”

自己这皇兄虽然待自己不薄,但一向喜怒不定,丛霰并不意外,即刻退出了丹泉殿。

其后,丛霁屏退左右,方才一抓铁链,迫使温祈扑入了他怀中。

与此同时,水花四溅,使得地面一片斑驳,而丛霁的衣袍亦被温祈身上的海水浸湿了。

温祈陡然自丛霁身上嗅到了一股子血腥味,不由皱了皱鼻尖。

丛霁见状,揉着温祈的发丝道:“朕方才亲手杀了一人。”

他这四日因雁州之事而日夜操劳,情绪并不稳定,恰好先前他命人调查的卖官鬻爵之案有了结果,他怒火一上来,亲手砍下了主使者的头颅。

官位须得有能者得之,岂可以此牟利?纵然是微末小官,亦有可能仗着官职作威作福。

温祈闻言,浑身一颤,这暴君果真是杀人如麻。

“莫怕,朕不杀你。”丛霁抚着温祈的背脊,后又嗅着温祈的发丝,直至自己心平气和。

温祈不敢反抗,僵硬着身体。

丛霁松开温祈,将其放于软榻之上,细细察看着其身上的伤痕。

用名贵药材所配制的药膏确有奇效,原本扎眼的伤痕已然浅淡了,而原本浅淡的伤痕早已消失不见了。

他满意地道:“朕不在之时,你亦有乖乖地为自己涂抹药膏,朕甚感欢喜。”

温祈愕然地心道:这暴君为何执着于此?我身上若有伤痕,会影响口感?

丛霁不知温祈所想,鬼使神差地问道:“四日不见,你可思念朕?”

温祈怔了怔,未及出言,又闻得丛霁笑道:“朕信口一问,你不必作答。”

丛霁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此问,他并不需要这幼鲛的思念,左右这幼鲛乃是他的所有物,任他生杀予夺。

温祈抿了抿唇瓣,讨好地用自己的面颊蹭了蹭这暴君的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