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向暴君:我不愿夭折。
丛霁肃然道:“朕不杀你,亦不会容许你有丁点儿差池。”
温祈别扭地道:你足足七日不来见我,我还以为你厌弃我了。
他顿觉自己所言犹如被打入冷宫的妃嫔,继而攥紧了手指,不知所措地等待着丛霁的回复。
丛霁不愿向温祈暴露自己的弱处,并不坦白,而是扯谎道:“这七日朕忙于政务,无暇来见你。”
当真如此?亦或是别有隐情?
温祈正思索着,又闻得丛霁道:“戚永善尚在人世,朕已命雁州知州将其押送至京城,不日,你便能见到那戚永善了。”
多谢陛下。他大着胆子要求道,陛下能否将那戚永善交由我处置?
丛霁眉峰一蹙:“你莫不是想杀了戚永善罢?”
他并不关心戚永善的生死,但杀人并非一件易事,即便对方罪该万死。
他犹记得他初次杀人,杀了那意图侵犯他的侍卫之后,发了无数夜的噩梦。
噩梦中的他浑身血污,不管他如何清洗,都洗不去半点。
温祈摇首道:我并未想过要杀戚永善。
“那便好。”丛霁长舒了一口气,这温祈显然对戚永善别有所图。
温祈见状,甚是不解,眼前这暴君分明满手血腥,于这暴君而言,杀人不过是寻常事,恐怕与穿衣、洗漱、用膳全无不同,为何这暴君却因为他不杀戚永善而放下心来?
思忖间,他猝然被这暴君拥入了怀中,这暴君的体温铺天盖地而来,教他怔住了。
丛霁……
他于心中唤了一声,进而将双手覆于丛霁背上,并揪住了一点衣袍。
丛霁的侧颊被温祈的耳鳍蹭到了,这耳鳍软软滑滑的,他伸手一触,温祈的身体当即颤抖了一下,但温祈却并未推开他。
他又摸了摸温祈的背鳍,背鳍较耳鳍稍稍坚硬些。
温祈其实并不太适应背鳍与耳鳍的存在,是以,背鳍与耳鳍格外敏感。
“不要……”他不愿松开丛霁,只是摸索着扣住了丛霁的手腕子。
丛霁仍是不通鲛语,被扣住了手腕子后,才意识到温祈是何意。
“抱歉。”他任由温祈扣着手腕子,又问温祈,“这七日,你可想念朕?”
我才不会想念你这暴君。
这乃是温祈的第一反应,然而,心中另一把声音却道:这七日,我很是想念你。
未及作答,这暴君温柔的嗓音漫入了他耳中:“这七日,朕很是想念你。”
这暴君想念我作甚么?
如是想着,他的身体却因为这暴君的话语而一阵一阵地发软了,扣着这暴君手腕子的右手更是没了气力。
他险些自这暴君身上滑下,又被这暴君箍住了腰身。
“罢了,你不必撒谎。”丛霁松开手,接着注视着温祈道,“这七日,你可有好好用功?”
温祈的指尖依旧揪着丛霁的衣袍,被这般注视着,竟是心如擂鼓。
他将指尖收了回来,定了定神,方才答道:这七日,我随喻先生学了《论语》与《中庸》,昨日起开始学《孟子》,我有好好用功,陛下如若不信,可考一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