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霁失望顿生:“她并非白衣女鬼,而是活生生的人。”
丛露坚持道:“她便是白衣女鬼。”
丛霁耐心地道:“她倘使真是女鬼,为何能现身于这青/天/白/日?”
“我不知她为何能现身于这青/天/白/日,但她确是白衣女鬼。”丛露委屈地道,“皇兄不信我。”
丛霁见丛露泫然欲泣,赶忙道:“朕怎会不信露珠儿。”
丛露确认道:“皇兄信她乃是白衣女鬼了”
丛霁颔首:“露珠儿说她是白衣女鬼,她便是白衣女鬼。”
他将丛露送回了白露殿,以防万一,命人将丛露口中那白衣女鬼仔细查了。
不过半日,他已得到了结果,那白衣女鬼自入宫后,便被指派予赵太妃,家世清白,本身亦不曾犯过错,且与她有过接触之人皆言她为人安分守己。
他思来想去,直觉得其中或有蹊跷。
白衣女鬼当真仅仅是丛露的臆想么?
亦或是有甚么契机使得丛露将一活人当作了白衣女鬼?
他心存怀疑,就白衣女鬼之事,问了丛露,丛露却是含糊不清,颠三倒四。
他未及厘清白衣女鬼之事,转眼已到了秋闱前一日。
下了朝后,他径直去了丹泉殿,瞧了一会儿正随喻正阳学《春秋》的温祈,才去思政殿批阅奏折。
晌午时分,他堪堪用罢午膳,便收到了来自于雁州知州的奏折,根据雁州知州所禀那醉香楼早已于三十九年前歇业,醉香楼的鸨母与龟公已全数过世了,与醉香楼有关者仅余下一小厮,小厮断言当年醉香楼中并无一尾雌性鲛人,但无从查证小厮所言之真伪。
他命雁州知州接着调查,但心中已断定那戚永善十之八/九是为了保住其余的手指,糊弄于温祈,毕竟小厮并无撒谎的必要。
他继续批阅奏折,直至黄昏,方才放下朱笔。
而后,他站起身来,去见温祈。
温祈正用着晚膳,闻得熟悉的足音,立即回过了首去,冲着丛霁笑道:陛下要与我一同用晚膳么?
丛霁并不将雁州知州禀报之事告知温祈,以免影响了温祈明日的秋闱。
他命内侍去尚食局传膳,才于温祈身侧坐下了。
温祈舀了一勺干贝水蒸蛋,往丛霁唇边送。
丛霁瞧着满满当当的调羹,不假思索地一口饮下了干贝水蒸蛋。
他贵为天子,御膳有专人试毒,原本不该碰未曾试过毒的膳食。
由于温祈不喜热食,这干贝水蒸蛋仅是温热,有些微蛋腥味。
他是吃过苦的,并不认为难以下咽。
温祈又喂了丛霁一块松鼠鳜鱼,丛霁吞下后,伸手覆上温祈的小腹,柔声道:“你已饿了罢?不必喂朕。”
温祈顿觉小腹发烫,凝了凝神。
丛霁见温祈不动竹箸,索性从温祈指间将竹箸抢了来。
温祈怔了怔,继而凶巴巴地瞪着丛霁道:陛下抢我的竹箸做甚么?
“自是……”丛霁顿了顿,于温祈的注视之下,夹了一只宫保虾球往自己口中送。
他张开唇齿,作势欲要将这宫保虾球吃了,却转而送至温祈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