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霁但笑不语:哪里是甚么烈性美人?分明是一尾娇气黏人的幼鲛。

丛霰又道:“皇兄眼光甚高,难得有美人能得皇兄的青眼,后位空虚已久,不如将那美人封作皇后罢,省得母后日日担心皇兄无嗣。”

将那娇气黏人的幼鲛封作皇后?

绝无可能。

且纵使将那娇气黏人的幼鲛封作皇后,那幼鲛亦无法诞下皇嗣。

丛霁问道:“母后日日在你面前念叨朕,生恐朕无嗣么?”

丛霰坦白道:“是臣弟夸大了,倒也不是日日,仅是偶尔。”

那厢,正随喻正阳念书的温祈突地打了个喷嚏,不好意思地道:“喻先生莫怪。”

第38章

四日后,温祈已习惯于口吐人言了,再也不觉得自己调子古怪。

喻正阳一走,他便放下了手中的《墨子》。

秋闱前,他已学完四书五经了。

他转而翻阅着话本,欲要从中选出最为跌宕起伏的那一册,免得丛霁听得无聊。

但他自从得了话本后,只寥寥看了一些,便终日沉溺于诸子百家,这许多的话本中到底哪一册最为跌宕起伏他全然不知。

不久后,内侍送了晚膳来,他一面心不在焉地用着鱼圆,一面看着话本。

直到用罢晚膳,他都未能选出让他满意的那一册话本。

突然,外头生出了动静来,他回首一瞧,却原来是四名内侍搬了一张床榻来。

他们定当是受丛霁之命,才这般做的,丛霁是打算长留于这丹泉殿了么?亦或是为成年后的他所准备的?

他盯着床榻良久,不知为何,顿觉其上的纱帐分外淫靡,连勾着纱帐的金钩子都能勾动人心。

不过是死物罢了,何来淫靡?更无法勾动人心。

他揉按着自己的太阳穴,继而跃入了池中,冰凉的池水终是驱散了他莫名其妙的臆想。

日头隐落,华灯初上,他将上身浮出水面,翻了一册又一册的话本,不由双目酸涩,方才阖上双目,却有一阵足音往他耳中钻。

他摆着鲛尾,朝着丛霁游去,继而兴奋地冲着丛霁一扑。

丛霁早有防备,并未再被温祈扑倒,他一手扶着温祈的侧腰,一手拂开温祈遮面的鬓发,发问道:“你有何喜事要告诉朕么?”

温祈以双手勾住丛霁的后颈,又以鲛尾环住丛霁的腰身,将整副身体的重量交付于丛霁。

他身上的水珠沾湿了丛霁的常服,亦濡湿了地上铺着的织皮。

他凝视着丛霁宣布:“我决定今夜为陛下念话本。”

丛霁莞尔道:“果真是天大的喜事。”

“这是自然。”温祈苦恼地道,“但我尚未选好要念哪一册话本,不若由陛下来选罢。”

丛霁放眼望去,矮几及其周遭堆着无数的话本,显然温祈确实费了一番功夫挑选话本。

他将温祈放于软塌之上,信手取了一册话本,递予温祈,道:“便这一册罢。”

这话本名为《奇物谈》,温祈还以为定然讲述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动植物,未料到,一翻开,那目录却甚是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