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霁瞧着温祈的鲛尾,发问道:“你能否再将鲛尾变作双足?”
温祈定了定神,接着与适才一般,于心中思忖须臾,鲛尾即刻变作了双足,耳鳍与背鳍亦消失不见了。
由于他的亵裤已被鲛尾撑破了,光洁的双足被迫暴露出了一小半。
他屈足将双足全数藏于下裳内,忽闻丛霁道:“朕该当再命内侍取些足衣来,是朕疏忽了。”
丛霁命内侍去他寝宫取足衣来,而后,从一旁由鸡翅木所制的顶箱柜中拿出亵裤来,递予温祈。
温祈接过亵裤,扯下纱帐,见丛霁背过了身去,方才将破损的亵裤换上,穿上这完好的亵裤。
这亵裤上似乎还残留着丛霁的体温,他抿了抿唇,向着丛霁道:“我已换好了。”
于国于民,丛霁显然是暴君,但于他而言,除却将他欺负哭的那一回,丛霁可谓是正人君子。
足衣尚未被取来,却是午膳先被呈上来了。
因为温祈足不能行之故,丛霁遂将温祈打横抱到了桌案前。
温祈饥肠辘辘,自是大快朵颐。
丛霁含笑道:“慢些,勿要噎着。”
不过一刻,温祈已风卷残云般将合自己口味的膳食吃得丁点不剩,仅余下一碗鱼肚鸡蛋香菇羹。
他一手抚摸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一手执着调羹,施施然地饮着鱼肚鸡蛋香菇羹,好不惬意。
不多时,丛霁亦用罢午膳了。
温祈见丛霁余下不少,疑惑地道:“陛下不再用些么?”
丛霁与其父皇不同,并非奢靡之人,他每回用膳仅仅四菜一汤,但因他对于膳食并无兴致,稍稍果腹,便不愿再吃,皆有剩余。
而其父皇每回用膳,必定命尚食局做至少一百道膳食,且从不赏赐于下人,以致于糟蹋了大量的膳食,甚至还引得朝堂上下竞相效仿。
是以,其父皇当政时期,人人皆甚是计较自己膳食的多寡与贵贱,自然而然地形成了攀比之风。
这使得各种粮食、食材的市价水涨船高,令寻常百姓遥不可及,乃至于饿殍剧增,被淹死的女婴更是较其皇祖父在位时期多了三成。
丛霁一登上皇位,便颁布了《止奢法》,细细规定了各项条款,针对所有国人,包括他这个天子,此举有效遏制了攀比之风。
一年后,《止奢法》中还添加了关于穿戴的条款。
面对温祈的疑问,丛霁摇了摇首:“朕已足够了。”
温祈蹙眉道:“陛下余下的膳食太多些,未免过于浪费了。”
丛霁解释道:“余下的膳食将会赏赐予为朕试毒的内侍,算不得浪费。”
“那便好。”温祈喝罢鱼肚鸡蛋香菇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瓣。
丛霁见状,问道:“朕命尚食局再做一碗鱼肚香菇鸡蛋羹予你可好?”
“不必了。”温祈其实已吃饱了,不过是贪食罢了。
由于双足无力,即使坐于圈椅之上,有椅背可靠,一顿午膳用罢,他仍是觉得吃力了,遂向着丛霁张开了双手:“劳烦陛下抱我去床榻。”
丛霁颔首,抱着温祈去了床榻,放下温祈后,又将纱帐挂了起来。
温祈左右无事,央丛霁取了《墨子》来。
他方才翻开《墨子》,陡然思及喻正阳,遂发问道:“喻先生今日是否有事在身?”
丛霁答道:“今日乃是你成年之日,朕猜测你应当并无精力听太傅讲学,因此请太傅过两日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