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啸禀报道:“虹雨仅仅听方韵提起过一回,且当时方韵便声称自己乃是胡言乱语。”
方韵大抵是说漏嘴了,并非胡言乱语。
丛霁下令道:“你且好生查查。”
秦啸领命而去,丛霁忽而想起一事:母后生前,赵太妃与母后关系不差,时常往来。
想必方韵便是随赵太妃来向母后请安之时,被露珠儿当作白衣女鬼的。
那日,方韵定然穿了白衣,可宫中穿白衣的女子不少,露珠儿为何会独独将方韵当作白衣女鬼?
一个时辰后,秦啸的副手杜明达向他禀报道:“陛下,卑职搜遍宫中各处都未找到方韵。”
丛霁不觉意外:“纵然是掘地三尺都要将那方韵找出来,你且去罢。”
直至夜半,此事都无进展,方韵犹如人间蒸发了一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丛霁出了思政殿,便往丹泉殿去了。
他本是心烦意乱,一见到眼巴巴地望着他的温祈,当即平静了下来。
温祈已变出双足,穿上衣衫,正踉踉跄跄地向着丛霁走去。
丛霁足尖一点,到了温祈面前,担忧地道:“小心摔着。”
温祈却是道:“陛下,我是不是很是厉害?我昨日连一步都走不得,今日勉强算是能走了。”
用过午膳不久,他便一直在尝试着行走,摔了不知多少次,由于地面上铺了厚厚的织皮,即使摔倒了也不如何疼。
上一世,他亦曾尝试过行走,然而,浑身无力,步履维艰,最终只能放弃了。
于他而言,这一世较上一世容易许多。
他与丛霁四目相接,见丛霁满目心疼,反过来安慰道:“我无事,陛下不必为我忧心。”
纵然是踉踉跄跄,能依靠自身行走,亦教他欢喜不已。
丛霁凝视着温祈弯弯的双目,赞许道:“你很是厉害。”
“我亦觉得自己很是厉害。”温祈又关心地道,“陛下可寻到那白衣女鬼了?”
“朕料想朕十之八/九寻不到她,她必然曾犯过甚么事……”丛霁言及此,脑中灵光一现,“她应是觉察到露珠儿恐怕想起她了,才会刻意立于白露殿外头,试探于露珠儿。她原先心存侥幸,确定露珠儿当真想起她了,不得不藏了起来。”
第43章
温祈听得迷糊,被丛霁打横抱至软榻后,忐忑地道:“陛下若不介意,可否将事情细细说与我听?”
此事涉及丛露,且或许牵连甚广,他并无把握丛霁会答应。
丛霁却是并未犹豫:“露珠儿曾于三四岁之时,见过一白衣女鬼,那白衣女鬼还与她一同捉蜻蜓,但她此前从未提及过此事,一直到两月余前,她险些被刺,才道自己见过一白衣女鬼,不过她的神志不太稳定,还道自己亦是鬼,故而朕当时不曾放于心上。后来,朕带她去探望朕同父异母的弟弟丛霰,意外地遇上了赵太妃的贴身侍女方韵,她认定方韵便是那白衣女鬼,朕着人调查方韵,方韵家世清白,为人本分,一无所得。再后来,便是今日之事,她道白衣女鬼出现于白露殿外,朕心下生疑,欲要将方韵提来,审个明白,方韵却是下落不明。”
他又补充道:“阿霰帮露珠儿挡了一箭,露珠儿才能毫发无伤。”
“方韵便是公主口中的白衣女鬼,她乃是赵太妃的贴身侍女,与公主应当并无交集,更何况是过节了,三四岁的公主为何会与她一同捉蜻蜓?究竟是公主将她错认成了白衣女鬼,亦或是她之所言所行故意误导公主将她认作了白衣女鬼?”温祈蹙眉道,“目前而言,这一切的症结皆在公主身上。”
“母后在世之时,赵太妃时常来向母后请安,与母后交好,这应当便是方韵与露珠儿的交集,许赵太妃正与母后谈天,而方韵则在陪露珠儿捉蜻蜓。这一切的症结确实皆在露珠儿身上,但朕问她之时,她一回忆便头疼欲裂,暂时恐怕不能问出所以然来。”丛霁叹了口气,“那便只能从方韵着手,然而,那方韵不知藏身于何处。”
温祈不解地道:“方韵既是赵太妃的贴身侍女,想必过得日子不差,陛下先前调查她并未查出蛛丝马迹,她又为何去白露殿外,引起陛下的注意?若如陛下所言,她是为试探公主是否想起她了,她到底做了甚么见不得人之事,露出了马脚,被公主知晓了?”
丛霁摇首道:“朕亦不知。赵太妃来向母后请安的时辰,朕皆在崇文馆念书,而伺候母后的旧人早已不知去向了,无从打听。”
温祈思忖一番,问道:“公主初见方韵并将方韵认作白衣女鬼乃是公主三四岁时候的事情,那时陛下、先皇后、公主是否发生过甚么不幸之事?”
“母后的遗骨发黑不知是否与方韵有牵连?”丛霁推测道,“假定是方韵对母后投毒,被露珠儿亲眼所见,方韵陪露珠儿捉蜻蜓,并谎称自己乃是白衣女鬼,吓住了露珠儿,露珠儿那时候年纪尚小,便这么被糊弄过去了。之后,露珠儿生了变故,方韵暂且安下了心来。再之后,时隔多年,露珠儿二度见到方韵,令方韵起了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