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陛下乃是暴君,陛下的气息亦能教我安下心来,陛下待我温柔体贴,从未伤过我分毫。”温祈怯生生地道,“陛下若是介意,大可直言相告。”
丛霁摇首,指着顶箱柜道:“朕并不介意,这顶箱柜中的常服全数赏赐予你了,如若不足够,你定要让朕知晓,切勿委屈自己。”
“温祈谢过陛下。”温祈凑近了丛霁的脖颈,轻嗅着,忽而闻得丛霁道:“温祈,你可要出宫去?朕向你保证,无论你出宫与否,你皆可在崇文馆念书。”
闻言,他登时红了眼眶,洁白圆润的鲛珠纷纷跌坠于织皮之上,滚落开去。
“陛下……”他哽咽着道,“我有何处惹陛下不悦了么?陛下,告诉我,我定然知错能改,陛下……陛下……别赶我走,别不要我……”
丛霁以指腹揩着温祈眼尾尚未结成鲛珠的泪水,心疼地道:“勿要哭了,你可记得朕先前曾承诺过不将你禁锢于宫中,你可来去自如?朕并非要赶你走,而是到了朕理当兑现承诺的时刻了,是以,朕才问你可要出宫。”
“我不愿出宫,我要与陛下待在一处。”温祈并不爱哭,他其实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哭。
他吸了吸鼻子,而后紧紧地抱住了丛霁,宛若抱住了稀世珍宝。
丛霁回抱了温祈:“朕亦舍不得让你出宫。”
自温祈化出双足起,他便惴惴不安,生怕上一刻言笑晏晏的温祈,下一刻会提出要出宫去。
他见温祈的双足一日较一日灵便自然替温祈欢喜,与此同时,却愈发得惴惴不安。
每夜,他与温祈同榻而眠,他都会醒好几回,亲眼见到温祈安然地躺于他怀中,他才能再度阖上双目。
他目不转睛地擒住了温祈,一字一顿地道:“温祈,你可知自己放弃了惟一的出宫机会?你现下反悔尚且来得及。”
温祈坚定地道:“我绝不会反悔。”
丛霁的语调被激动逼得失序了:“朕再给予你最后一次机会。”
“我并不需要最后一次机会。”温祈复又道,“我不愿出宫,我要与陛下在一处。”
丛霁故作镇定地道:“你可知你失去了最后一次机会?纵然你将来反悔了,朕亦不会放你出宫,定会将你一生一世禁锢于这宫中,与朕作伴。”
温祈破涕为笑:“乐意之至。”
温祈的眼尾依然通红,丛霁不由自主地垂下首去,吻上了温祁潮湿的眼尾。
“陛下……”温祈下意识地阖上双目,一双手揪住了丛霁腰侧的锦缎,指节由于过度用力而泛白了。
他的足尖微微踮起,身体向着丛霁倾倒。
他很是喜欢被丛霁亲吻眼尾,他甚至想要被丛霁亲吻唇瓣。
思及此,嫣红的唇瓣自是蠢蠢欲动。
丛霁见温祈并未拒绝,将温祈的两侧眼尾亲吻了一番,才松开温祈。
温祈阖着双目,唇瓣发红,明明有着最为纯净的眉眼,浑身上下却无端地透出了一股子春色。
丛霁定了定神,后退一步。
温祈掀开眼帘,见丛霁与自己间相距一步,心脏发寒。
“我……陛下……”仗着丛霁不会处置他,他胆大包天地逾越了一步之遥,并勾住了丛霁的后颈,迫使丛霁低下首来,紧接着,他遵循本心,不管不顾地覆上了唇去。
丛霁有着一双薄唇,该当是薄情寡义之徒,可丛霁这双薄唇却烫得厉害,似乎能将他的唇瓣烫破。
他未曾与人接过吻,根本不知自己为何要主动亲吻丛霁,他只知自己想亲吻丛霁。
一触即退,他垂下双目,抚摸着心疾发作的心脏,歉然地道:“是温祈冒犯了陛下,请陛下降罪。”
丛霁未曾与人接过吻,温祈的唇瓣较他的唇瓣凉上许多,仿若一块最为柔软的玉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