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温祈不胜酒力,他须得为温祈挡酒,免得温祈醉酒。

宾客散后,他会牵着温祈的手,往新房去。

接下来,该当饮合卺酒了。

饮罢合卺酒,温祈十之八/九已半醉了。

他会于喜烛摇曳中,与温祈接吻,继而解开温祈的衣衫,同温祈共赴云雨。

这世间沉溺于云雨之人数不胜数,他虽未尝过云雨的滋味,但想必极为销魂罢?

据闻断袖间的云雨对于下位者而言,无异于苦刑,尤其是未经人事者。

温祈娇气,怕疼,大抵受不住罢?

温祈倘使受不住,由他来当下位者也未尝不可。

温祈倘使受得住,不知他能否让温祈餍足?

次日,温祈恐怕起不得身,他会陪着温祈,与温祈一道看话本。

温祈既是男子,自是无法产下皇嗣。

他既拥有了温祈,自是不会再娶。

过些时日,他便可开始考虑将皇位传予何人……

忽有一羽山雀掠过,打断了他的妄想。

他面无表情地仰首望天,心道:绝不可能有这一日,首先,朕乃是暴君,温祈不会愿意委身于朕;其次,朕身中剧毒,若与温祈云雨,许会将毒性过给温祈;最末,朕已决定自尽,不可更改。

一炷香后,他的左臂依然血流不止。

弹指后,不知从何处窜出一头黑犬,这黑犬应是嗅到血腥味了,冲至丛霁面前,张口便咬。

自己被这黑犬当作吃食了。

若非温祈尚未成为一代名臣,若非露珠儿尚未康复,若非母后的死因尚未查明,他做了这黑犬的吃食又何妨?

他拂袖逼退了黑犬,黑犬倒于他三丈之外,即刻站起身来,朝他低吼。

他拾起一颗石子,向着黑犬一掷,黑犬吃痛,夹着尾巴逃走了。

由于这副身体尚有用处,他不得不撕下一片亵衣,勉强包扎了自己的左臂。

而后,他摇摇晃晃地回了思政殿,并传太医为他诊治。

过度的失血逼得嗜血之欲安静地蛰伏了,他躺于床榻之上,瞧着床顶,少顷,昏厥了过去。

那厢,温祈在丛霁走后,夜不能寐,脑中尽是丛霁。

一会儿是丛霁临幸妃嫔的场景,一会儿是丛霁怀抱娇儿的模样。

丛霁……

丛霁于他而言,很是紧要。

他于丛霁而言,却是可随意丢弃的玩意儿。

他委实犯贱,急欲亲近丛霁的身体较勾栏院中的妓子更为放荡。

天明后,他起身穿衣洗漱,去崇文馆念书。

因为脑中的丛霁挥之不去,先生所讲一字都未入他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