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太医搜肠刮肚,末了,一言不发。

片刻后,丛霁见章太医迟迟不走,愠怒地道:“莫要打扰朕与梓童独处。”

章太医只得出去了,出去后,他朝着候于外头的诸人摇了摇首。

又三个时辰,温祈依旧无转醒的迹象。

这一日半,温祈已被灌下了不少名贵药材。

温祈莫非已然药石罔效?

丛霁亲了亲温祈的额头,随即取出了一把匕首来,抵于咽喉处,温柔似水地道:“梓童,以免你初至地府,心中害怕,朕先去地府等你可好?”

锋利的匕首尖刺破了他的肌肤,放出了已蠢蠢欲动的血液。

他并不觉得疼,甚至觉得迫不及待。

“陛下……”他猝然听到温祈在唤他,是了,他又产生幻听了。

他正欲施力,衣袂陡然被扯了一下,是了,他又产生幻觉了。

温祈已不要他了,他该当先一步去地府等待温祈。

“陛下!”温祈艰难地掀开了眼帘,岂料,映入眼帘的丛霁正企图自尽!

他当即坐起身来,一掌拍去了丛霁手中的匕首,怒目而视:“陛下,你何故自寻短见?”

由于过度用力,牵动了伤口,他疼得龇牙咧嘴,汗水涟涟,但他无暇顾及。

丛霁怔住了,许久,流下了两行泪,哽咽道:“朕以为……朕以为你活不了了,朕以为你抛弃朕与孩子们了……”

“对不住,可我不是许诺过陛下定会熬过去么?”温祈嗓子发哑,肚子疼痛难忍,下一息,被丛霁一把抱住了。

丛霁泪流不止,宛若孩童。

温祈只得忍着痛楚,并轻拍着丛霁的背脊道:“莫怕,我活过来了,我绝不会抛弃你与孩子们。”

他极想看看孩子们,但他必须先将丛霁哄好。

丛霁鲜少哭泣,上一回哭泣,是在他远赴千里去见丛霁之时。

素日的丛霁从容自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须臾,丛霁意识到自己极可能压到温祈的伤口,将温祈弄疼了,遂松开了温祈,歉然地道:“很疼罢?”

温祈颔首道:“很疼。”

“对不住。”丛霁伸手解开了温祈的亵衣,欲要查看温祈的伤口,却被温祈吻住了眼尾。

温祈又勾住了丛霁的后颈,待将丛霁面上的泪痕舔吻干净,方才舔舐着自己的唇瓣道:“好滋味。”

丛霁经历了一番大悲大喜,现下被温祈调戏了,心口生甜,热情地指着自己的唇瓣道:“此处亦是好滋味。”

“是么?”温祈不置可否,指尖自丛霁的后颈蜿蜒至眉眼,仔细地描墓着。

紧接着,他吻上了丛霁的眉眼,缓缓而下,吻至丛霁的唇角后,却不去吻丛霁的唇瓣,而是继续向下,衔住了丛霁的喉结,吸吮着新鲜的伤口。

这乃是丛霁为他痴狂的证明。

他暗暗地叹了口气,幸而他及时醒了过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丛霁并不满足,掐住温祈的下颌,令其抬起首来,即刻覆下了唇去。

这个吻算不上温柔,颇有些攻城略地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