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露落下泪来:“可是我……”

“你并未做错。”丛霁一面为丛露擦着泪水,一面肃然道,“母后不会责怪你,朕亦不会责怪你。”

他又哄了好一会儿,丛露才止住了哭泣。

丛露冷静下来,继而疑惑地道:“方韵乃是赵太妃的贴身侍女,为何会为周太后所用?赵太妃是否牵涉其中?”

丛霁摇首道:“关于此,朕已审问过赵太妃了,赵太妃并未牵涉其中,她仅是知情者。方韵入宫前,曾是周太后的侍女,且方韵是被周太后送入宫中的。”

“周太后实在可恨。”丛露咬牙切齿地道,“她乃是母后的族妹,何故加害于母后?”

丛霁怅然地道:“她嫉妒母后处处胜过她。”

“只有这一动机?”见丛霁颔首,丛露冷笑道,“她既嫉妒母后,便该好生努力,胜过母后才是。”

丛霁叹息着道:“她或许可于别处胜过母后,但母后母仪天下,身份尊贵,若不能当上皇后,她便无法胜过母后。”

丛露不解地道:“于别处胜过母后不足够么?”

“嫉妒蒙蔽了她的双目。”母后过世后,面对容貌与母后有几分相似的周太后,丛霁曾有过亲近之意,但周太后的笑容常常令他觉得虚伪,有时候,更是令他毛骨悚然,因而,他与周太后的关系一直尔尔。

丛露饮罢茉莉花茶,对丛霁道:“我们回宫罢。”

母后生前所居的宫殿早就被废弃了,哥哥继位后,命人定期收拾,但直到今日都无人居住。

她已许久未去了,突然想去那里走走。

“走罢。”丛霁走于前头。

出得茶楼后,他飞身上了坐骑,而丛露与渺渺则坐马车回宫。

一回到宫,他便看见了段锐之,段锐之附耳禀报道:“陛下,所有为官的周家人皆已抓获,下了狱,接下来要如何处理?”

丛霁朝丛露道:“哥哥尚有要事,便不陪你了,抱歉。”

他又叮嘱渺渺:“劳烦你照顾露珠儿。”

渺渺腹诽着丛霁,应下了:“我会好好照顾公主的。”

丛露对丛霁笑道:“哥哥且去忙罢,毋庸担心我。“因不久前哭得厉害,她的双目还红着,瞧来分外可怜。

丛霁揉了揉丛露的发丝,才随段锐之去了天牢。

天牢中的周家人一见得丛霁,俱是跪地求饶。

丛霁命候于身侧的秦啸传召大理寺卿沈欣怿,自己扫周家人一眼,便出去了。

沈欣怿被丛霰幽禁于家中,左右无事,正自己与自己对弈,乍然瞧见秦啸,心下了然:“陛下已回宫了?”

“陛下已回宫了。”秦啸表明了来意,“陛下传召沈大人进宫。”

沈欣怿放下白子,随秦啸进宫去了。

丛霁令沈欣怿逐一审理周家人,有罪当诛,无罪释放,自己仅是旁听。

因需调查取证,审理颇费功夫,一日过去,丛霁终是忍不住了,急欲去接温祈与孩子们。

临行前,他命沈欣怿将周家人审理后,仔细写下案卷,呈报于他。

今日已是十二月二十,他已有整整八日未曾见到温祈与孩子们了。

十二月二十五,温祈由于忐忑不安而辗转难眠,子夜时分,信使忽至。

他紧张地从信使手中接过书信,其上写的是:梓童,朕这便启程来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