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鲛棋艺相当,不分胜负。
半盏茶后,温祈一着不慎,索性于丛霁落子前,耍赖地将棋盘弄得乱七八糟。
他并非输不起,但在丛霁面前,他却是任性又不讲理。
丛霁纵容地道:“这一局便当是梓童赢了。”
温祈抬起足尖,轻踩着丛霁的小腹,与此同时,得意洋洋地道:“本就是我赢了。”
丛霁一把扣住了温祈的足踝,问道:“可要再来一局?”
温祈诬赖道:“陛下口中问我可要再来一局,手中却扣着我的足踝,分明是蓄意勾引于我。”
丛霁顺势道:“朕若是蓄意勾引于梓童,梓童该当如何?”
温祈沉吟着道:“自是与陛下再来一局。”
“便依梓童所言。”丛霁松开温祁的足踝,将混于一处的黑子白子择好,分别放于瓮中。
弈棋黑先白后,执黑子者占据先天优势,适才一局乃是由温祈执白子,这一局,温祈仍是选择了白子。
丛霁执黑子,落于棋盘中央。
温祈执白子,落于丛霁右侧。
直至子夜时分,一人一鲛都未分出胜负。
丛霁着人送了糖桂花浮元子来。
温祈瞧着糖桂花浮元子道:“我记得今年上元节,我与陛下逛罢灯会后,经过一小摊,我向摊主要了两碗浮元子,并将其中一碗给了陛下。”
丛霁补充道:“你当时还祝朕与心上人早生贵子,白首偕老。”
“我之所以买浮元子,便是为了祝陛下与心上人团团圆圆。”温祈捂住了心口,他并未忘却过当时的痛楚。
上元节那日,灯会上,他被一卖糖人的中年男子认作丛霁的娘子,而丛霁得了一妙龄女子的垂青,为了拒绝妙龄女子,声称其已有心上人,他心脏泣血,强颜欢笑地打趣丛霁,现下想来,丛霁口中的心上人,显然便是他自己。
丛霁回忆着当时自己所讲,表白道:“你的确容貌不俗,但朕心悦于你并非贪图美色,朕其实亦想不通自己为何会心悦于你,待朕意识到自己对你的心思,朕早已深陷其中,不可自拔,朕愿为你赴汤蹈火,百死而不悔。”
“我无需陛下为我赴汤蹈火,百死而不悔。”温祈认真地道,“我只需陛下为我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朕应下了。”丛霁将温祈的那碗糖桂花浮元子吹凉了些,才道,“用罢。”
一人一鲛遂一面用着糖桂花浮元子,一面对弈。
糖桂花浮元子香甜可口,以防分神,温祈提议道:“不若待用罢糖桂花浮元子再对弈?”
丛霁颔首,将一颗糖桂花浮元子送入了口中,叹息着道:“倘若朕昨年向梓童表白心迹,那么,朕与梓童昨年除夕便能一道用这糖桂花浮元子了。”
“倘若这般,陛下定会坚持用羊肠,我便不会怀上幸月与葭月了。”温祈亲了丛霁一口,顿觉丛霁唇上的甜味更为诱人,遂缠着丛霁接吻,进而将丛霁的口腔内壁扫荡了一通。
“梓童所言甚是。”丛霁含着一颗糖桂花浮元子,喂予温祈,又同温祈接吻。
温祈满口生甜,甜意蔓遍全身,笑道:“往日种种无论是苦是甜全数是我珍贵的回忆,陛下不必总是觉得对我不起。”
丛霁信誓旦旦地道:“往后余生朕不会再让梓童受半点委屈,吃半点苦头。”
温祈郑重其事地道:“那我便将自己的往后余生交托于陛下了。”
“朕的往后余生亦交托于梓童了。”丛霁将十指嵌入温祈的指缝,与温祈十指相扣。
用罢糖桂花浮元子后,一人一鲛继续对弈,直到天光破晓都未分出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