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渺听得此事,直要冲入永安宫,与周太后理论,却被丛露阻拦了。

丛露软声道:“随本宫回白露殿罢。”

渺渺满面气愤:“不回。”

丛露牵了渺渺的手,哄道:“回去罢。”

丛露的手极烫,渺渺几乎要被烫伤了,她并不习惯凡人的体温。

“回去罢。”丛露稍一用力,竟发现渺渺当真乖巧地随她回去了。

待回到白露殿后,她分析道:“渺渺,于周太后而言,我现下乃是无父无兄无夫的鱼肉,她却是刀俎,她要如何,我都得受着,无权与她理论,这不合常理。而阿霰是我的皇弟,与我血脉相连,我可向阿霰求助。”

渺渺厌恶丛霁,但更为厌恶鸠占鹊巢的丛霰,气势汹汹地道:“我与你一道去。”

丛露笑着婉拒道:“你倘若去了,万一一言不合,大打出手该如何是好?”

丛露所言有理。

渺渺生恐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连累了丛露,不得不放弃了与丛露一道去见丛霰的念头。

丛露行至思政殿前,未及请人通报,已被周太后的亲信挡了回来。

丛霰这皇帝当得犹如傀儡,不知丛霰对此是如何想的?

九月初五,渺渺前往丹泉殿泅水,竟然发现这池内的海水恶臭冲天。

一问负责丹泉殿扫除的内侍,她才知晓周太后不仅不准其更换海水,甚至还命其往原本的海水中倒入了泔水。

她气得想将周太后揍一顿,但诚如丛露所言,眼下做低伏小才合常理。

九月十五,白露殿所有的侍女、侍卫都被撤走了。

一日三餐,一人一鲛只能得到些残羹冷炙。

丛露苦中作乐地心道:幸而周太后并未禁止我去崇文馆念书。

又三日,周太后下了一道懿旨直指丛露行为不端,身为女子,不守妇道,未经允许不准再踏出白露殿半步,免得丢尽天家颜面。

渺渺见丛露领旨谢恩,怒火中烧:“公主便任由周太后毁你名节么?”

凡人女子的名节十分要紧,她甚至曾见过被污蔑与人通/奸的妇人上吊自尽,以死明志。

“区区公主如何对抗摄政太后的懿旨?更何况我连正式的封号都无。”丛露反过来安慰道,“待哥哥与嫂嫂回来,周太后的气数便尽了。”

渺渺愁眉苦脸地道:“可是哥哥与陛下何时方能回来?哥哥已毁约半月有余。”

丛露揉了揉渺渺的发丝:“再过段时日罢,莫急。”

亏得秦啸,一人一鲛的日子过得不算太艰难,不至于饿得面黄肌瘦。

丛露时常想起与哥哥相依为命的日子,哥哥历尽艰辛才将她抚养长大,可她却没甚么能为哥哥做的,只能乖乖地待在这白露殿,尽量不为哥哥添麻烦。

被禁足后,她白日里一直盯着渺渺练字,渺渺的字终于端正了许多。

而渺渺则开始教丛露鲛人文字,她原以为自己总算能在丛露面前扬眉吐气了,岂料,天不遂鲛人愿,丛露一点便通,仅仅一月,已能流利地用鲛语与她对话了,连字都写得龙飞凤舞,远胜于她这个鲛人。

十月三十,距温祈承诺凯旋的日子已过去整整两月了。

丛露虽从不说出口,却亦与渺渺一样忧心忡忡。

十一月初一,丛露正好眠着,急急的叩门声却将她惊醒了。

难道是哥哥与嫂嫂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