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霁飞身下马,将葭月递予温祈,无奈地道:“葭月不听朕解释,执意认定她惹你生气了,你不要她了,才消失了这许多日。”

温祈见葭月的双目肿得宛若核桃一般,心疼地亲了亲,才道:“爹爹并未生葭月的气,爹爹更不会不要葭月,爹爹是因为有案子要办,不得已才离开葭月出京的。”

葭月用小胖手环住了温祈的脖颈,靛蓝色的双目忽闪忽闪着:“当真?”

“爹爹骗你作甚么?”温祈软声道,“我们回宫罢。”

丛霁将温祈连带着葭月抱上了马,让马儿驮着他们一家三口,招摇过市地回了宫。

回到寝宫后,温祈洗去了一身的风尘仆仆,由于葭月不肯离开温祈半步,他只得一面抱着葭月,一面将此案细细地说与丛霁听。

丛霁双眉紧蹙,面色凝重,喂了温祈一口恩施玉露润喉,又歉疚地道:“全数是朕的过错,鲛人原就奇货可居,朕遍寻鲛人,使得鲛人更为珍稀,才催生了此案。其实,四年前,还有一案子,一鲛人不幸地被分而食之了,不过食用鲛人者不是当场身亡,便是身中剧毒,留下了后遗症,那案子证明食用鲛肉便能长生不老实乃无稽之谈,之后,再也无人胆敢食用鲛肉。”

“我知晓夫君一早便意识到上行下效的危害,暗中为鲛人做了不少实事,夫君不必歉疚,多亏夫君,鲛人才能自由地选择生活于海中,或是生活于陆上,亦能念书,考科举,入仕。”温祈见葭月已昏昏欲睡,向丛霁撒娇道,“夫君,再喂我一口恩施玉露罢。”

丛霁又喂了温祈一口恩施玉露,温祈却是不满地道:“夫君该当知情识趣些,以口喂我。”

于是,丛霁含了一口恩施玉露,覆上了温祈的唇瓣。

久违的亲吻令一人一鲛沉溺于其中,连葭月睁开了双目都未觉察到。

葭月双目惺忪,见爹爹与父亲唇舌交织,兴奋地道:“我也要亲亲。”

温祈慌忙推开了丛霁,而丛霁则是正色道:“不可,唇瓣只有心悦之人才能亲亲。”

葭月好奇地道:“何为心悦之人?”

丛霁答道:“心悦之人便是你愿意一生与之相伴之人。”

葭月奶声奶气地道:“亲亲,爹爹亲亲,父亲亲亲,爹爹与父亲便是我愿意一生与之相伴之人,对了,还有幸月也要亲亲。”

那厢,正好眠的幸月忽而打了个喷嚏。

丛霁失笑道:“你还太小了些,待你长大些,便会知晓究竟何为心悦之人了。”

葭月抗议道:“我已经不小了,我今年三岁了,我识得上千字,能背三百首古诗,两百篇古词。”

温祈揉着葭月的发丝道:“葭月乖,你确实太小了些,不懂何为心悦。”

葭月唯恐自己又惹得爹爹不辞而别,遂乖巧地道:“对,我太小了些。”

待温祈将葭月哄睡了,丛霁才将葭月交予乳娘照看。

温祈取出他所拟定的《鲛人法》与丛霁瞧。

一人一鲛讨论了良久,做了些修改,才将《鲛人法》定了下来。

三日后,捕捉、饲养、配种、贩卖鲛人一案的主犯皆被推出午门斩首,以儆效尤。

而从犯则根据其罪行的轻重,由沈欣怿做出了相应的判决。

又五日,渺渺回到京城,向丛霁复命:“陛下,大多鲛人已康复了,少数伤重的鲛人正在治疗中,我已安排妥当了。”

丛霁颔了颔首,催促道:“快些去见露珠儿罢。”

渺渺当即回了白露殿,丛露正翘首以待。

一人一鲛抱于一处,接过吻,丛露才笑颜如花地道:“你终于回来了。”

“我回来了。”此行渺渺再度见识到了凡人的丑陋,但丛露与其他凡人又教她明白凡人有善有恶,不可全盘否定。

她将与丛露白首偕老,如同温祁将与丛霁白首偕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