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再世权臣 天谢 2989 字 4个月前

做苏大人的侍卫,也与他的官身毫无关系,仅仅是为了留在他身边。

留在他身边,就必须尽量去理解与认同他的观念。苏大人说过:杀一个人血债血偿容易,但以公义为武器剪除一方恶势力,让无数潜在受害者摆脱被凌虐的命运,不是更有意义吗?

荆红追站在无人的街角,把这句话翻来覆去想了很久,最后迈步向府衙走去。

他刚走了几步,蓦然听见一阵幽微而诡异的笛声,磷火般在空中飘浮,若隐若现。

……这笛声,像是出自浮音的鹤骨笛?荆红追一怔。

但浮音已经死了,就算死不见尸,亲手刺入丹田的那一剑,他也极为肯定废掉了对方的修为。所以吹笛人不是浮音……是谁在装神弄鬼!

荆红追闭目聆听,长剑骤然出鞘,如划破苍穹的一道电光,朝侧方屋脊上疾射而去。

吹笛人在屋脊上现了形,头戴斗笠遮住了面目,脚步飘忽地避开攻势,但一角衣摆被凌冽的剑气擦过,瞬间碎成了齑粉。

荆红追没有一句多余的问话,也没有一个迟疑的动作,只是进攻,剑光如惊涛怒浪接连席卷而去 对方有何意图,等他把人打到毫无还手之力了,自然会知道。

吹笛人接连避开纵横的剑气,身上多了好几道血痕,但仍吹奏不停。

笛音使人气血翻腾,胸口涌动起一股躁恶之火,连带体内真气也开始滞涩甚至逆行,显然是以魇魅之术的功法吹奏出的迷魂飞音。荆红追越发肯定对方不是浮音,因为这份功力要比浮音深厚得多。

是七杀营的天字刺客!荆红追目中寒芒掠过,剑刃裹挟着浓烈的杀气长驱直入,以飞鸿难追的迅疾与飞瀑难遏的气势,刺向吹笛人的咽喉。

这一剑灿烂而锋锐,仿佛死亡本身凝结成的光影。

吹笛人避无可避,按孔的手指因这惊人的剑气而变得僵硬不听使唤,笛声也陡然停滞 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直到一名蓦然出现的红袍人挡在他面前,接住了这道剑光。

“营主……”吹笛人死里逃生,失声唤道。

荆红追撤剑回防,冷冷盯着面前的七杀营营主。

之前追踪浮音时,营主突然出现,以高深莫测的武功击败并擒住了他,给他灌下秘药。

那是他与营主的第一次交手,只支撑了百余回合。恢复神智后,他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对方出手的招式,极力寻求破解之道,后院升起的剑光因此彻夜不休。

如今他再次面对营主,未必有胜的把握,但至少有了一战之力。

营主没有立刻出手,雌雄难辨的声音从面具下传出:“二十三号,你的剑法又精进了……一个绝佳的胚子,可惜心太野,想法太多,看来的确只有‘血瞳’才最适合你。”

荆红追冷冷道:“少废话!出手吧。”话音未落,剑气撩起屋顶千百瓦片,暴雨般向对方倾泻而去。

营主挥动血红长袍的大袖,卷起劲气罡风,那些瓦片未及近身就纷纷炸裂开来。

一点剑芒就在这漫天粉尘中,如冲破迷雾的明光,带着断恩仇的锐利与舍生死的气势,飞射向七杀营主。这一剑之快、之烈、之决绝,似乎已经脱离了剑刃本身的束缚,从有形的“器”化为无形的“道”,隐隐窥见了人剑合一之上的另一重境界。

这样的一剑,连营主都不能轻率对待。

倒有几分老罗锅“无剑无我”的味道了。营主在剑光亮起的瞬间,不禁想起隐剑门的门主。那老罗锅对待门下数千弟子犹如择菜,觉得长势旺盛的就多薅几把,觉得不堪造就的半眼不会多看。恐怕他到死都没想到,最后得了他剑法精髓的,竟然是个刚入门就被评为末等资质、被直接丢进七杀营自生自灭的穷小子 可惜,火候还差了不少。

营主从长袍内抽出一对刃身扭曲锋锐、形状险恶到令人胆寒的断肠钩,戴着黑色革套的手指握在月牙状的手柄上。

剑光电射而来时,他的左手钩就像从沉睡中醒来的蛟龙,骤然活转,角度刁钻地一架一挂,獠牙似的钩尖便紧扣住剑身,使其动弹不得;右手钩刃同时削向对方的脖颈。

左钩控制敌人兵器,右手钩取敌性命,一招毙敌,故而他的这对钩又名“两殿阎罗”。

荆红追若想避开这斩首的一钩,就必须抽剑回防。但钩刃如扣如锁,从中拔剑很是费力,且他的剑意落在了“一往无前”四个字上,一旦生出退却之心,气势与战意都将大为折损,甚至会导致战未竟而心先败。

生死关头,荆红追的应对令营主始料未及 松手弃剑,右掌运劲猛击剑柄末端,竟是把长剑当做一枚灌注了真气的炮弹,仗着乌兹钢极为坚硬的质地强行冲破扣锁,向营主心口轰去。

钩刃削断对方脖颈的同时,剑尖也必将洞穿自己的胸口,营主不得不反手变招,击飞即将穿胸的剑锋。

而荆红追的身影如轻烟、如鬼魅,从营主身前飘走,同时袖口内滑出一柄惯用的柳叶飞刀,手腕一抖,激射向吹笛人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