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后不想被臣子们知道,皇帝已不能理政,如今真正拿主意的人是她。
蓝喜听了,吃惊道:“可是,咱家前阵子服侍皇爷批奏章时,曾听皇爷说过,彼一时此一时,如今他想联手鞑靼的‘雌狮可敦’ ”
琼姑打断了他的话:“蓝公公!你的意思是,太后昏聩,决议有误?还是皇爷昏聩,朝令夕改?”
蓝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连连告罪道“不敢”。
琼姑缓和了语气,道:“皇爷圣明,太后也圣明。军国大事,是圣明人做决断的事,与我们这些奴婢何干?多言取祸啊!”
蓝喜叹道:“这话平时都是我劝别人的。如今皇爷这般情形……唉,是我心焦,失了分寸。琼姑姑说得对,我等奴婢,只合做奴婢事,听命而行就对了。”
琼姑满意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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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线已定,所需物资也迅速备齐,太子在三千孝陵卫与五百名锦衣卫的护送下,踏上了日夜疾行的回京之途。
出发前还有个小麻烦。
苏晏伤了右手,无法握缰控马,必须与人共骑。
朱贺霖抢先道:“和小爷共乘一骑,小爷马术精湛。”
苏晏摇头正待婉拒,梅长溪正色道:“不可。此行小爷是重中之重,一骑两人,消耗马力不说,还影响灵活性。万一临时生变,会拖慢小爷的脱围速度。恕梅某不能赞同。”
他说得在理,朱贺霖虽然心里很不爽,但也无从反驳。
沈柒道:“清河与我同骑,我护他周全。”
朱贺霖这下更不高兴了,斜着眼看他:“三千五百人,就你有本事?我看梅仔比你厉害,要不 ”
梅长溪连忙打断:“小爷,梅某要统领全卫,不方便、更不习惯与人同骑。”
朱贺霖悻悻然左顾右盼,想找个本领高强又其貌不扬的。
苏晏忍无可忍,指着自己的鼻子:“有没有人问一下我的意愿?我想跟谁一骑,我自己不能决定?”
三人都把目光投向他。
朱贺霖:看我!
沈柒:看我!
梅长溪:别看我!
苏晏板着脸,单手抓住缰绳往马背上爬
是沈柒的马。
朱贺霖绿着一张脸,朝沈柒咬牙嘀咕:“回京后再收拾你!”翻身上马,扬鞭疾驰而去。
梅长溪率队紧随左右。
沈柒带来的五百锦衣卫断后。
策马疾驱,劲风扑面,苏晏在颠簸中向后靠在沈柒怀中。
沈柒一手握缰,一手揽住他的腰身。
“一年零七个月……”苏晏喃喃道,“自去年春,我离京再去陕西,我们已经整整一年零七个月没有见过面了。”
沈柒揽在他腰间的手臂用力收紧,强行压制着灼痛的饥饿感 这股饥饿并非来自肠胃,而是魂魄中长久无法得到安抚与慰藉的空洞,在身体上产生的投影。
饥饿到甚至说不出思念两个字,也不想再问苏晏是否思念,只想就这么奔驰到天涯海角,在一处野旷天低的地方停下,狠狠 他,往死里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