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谢龄就在帐篷里坐着呢。“张涛”来是来了,他上哪去变一个“陈河”出来?
萧峋大叹这事难办,但还得劝越九归:“你先别着急,单枪匹马出去容易出问题。青山书院的已经怂了,你师兄和另一位道友肯定没事。”
他抬眼四顾,目光迅速游移一圈,落回自己搭的那帐篷上。他灵光一闪,打出个祸水东引的主意:“我去问问我师父,看他能不能帮忙。”
“这……不好吧?”越九归忙拉住他。
“他闭着眼都能瞧见雪原那头的事,小事一桩。”萧峋说得随意。
越九归扭捏起来,往那帐篷看了一眼,摇拨浪鼓似的摇头:“这怎么好意思麻烦雪声君。”
萧峋心道怎么不好意思麻烦,你要找的人就是他。
“你想不想找陈河他们两人?”萧峋低声问。
越九归停下摇头重重点头:“想。”
“所以,让我去帮你说说,反正你也不吃亏。”萧峋道,不管越九归是否反对,转身往自己和谢龄的帐篷走。
越九归先是“哎”了一声,随后小声道:“多谢了。”
萧峋走进帐篷内。
谢龄坐在榻上拨弄一件小巧的法器,他回来之后,只是抬眼一瞥,不曾询问什么。萧峋把他的提议跟谢龄说了一遍,后者放下手中的物件。
谢龄向外释放神识:越九归坐回了那块山石上,时而向之前那湖泊的方向望一眼,时而往他这处一瞟。
谢龄心情纠结。
萧峋在此,人间道众人在此,远处瑶台境之人虎视眈眈,青山书院那群不剃度的佛教徒也在打鬼主意,他着实不好变装回“陈河”。却也不好意思让越九归继续担忧下去。
哎——谢龄无声一叹,饮了口茶,对萧峋道:“你把他叫进来。”
这回轮到萧峋惊了,他说说而已,怎么也想不到谢龄会如此直接。
把人叫进来做什么?不应当是要表露身份吧?你是在这里了,但还有个“张涛”在茫茫雪山里漂泊无依呢!萧峋幽幽腹诽。
不可能的,谢龄没理由这样做,随便扯句话说给越九归听都比袒露真相强。萧峋说服了自己。可他依然不希望越九归同谢龄见面,顿了一下,道:“师父要见他?倒也不必吧。”
谢龄的语气理所当然:“那两人是什么模样,总要问清楚。”
“我……”萧峋心说他也见过“陈河”,以萧峋的身份,转念想起没见过“张涛”,遂放弃。
“我还真没见过他说的那个刀疤脸。”
萧峋摇摇脑袋说道,出去喊越九归。
风雪茫茫,越九归心情无比紧张。他明白是自己碰巧结识了萧峋,才得以见雪声君一面,才得以请雪声君帮忙,对萧峋的感激无以复加。
从他坐的地方到谢龄和萧峋的帐篷不算远,越九归却觉得自己走了许久。那可是雪声君,仰止之高山,寻常人根本无以触及。
他极力控制着脚步,避免在雪地里摔倒丢脸,小心调整呼吸,让自己不表现得太慌张。
终于到了,他跟在萧峋之后走到帐内,小心翼翼抬头。
一帐灯火飘摇,谢龄坐在灯下,周身都镀华光。
没有高境界者喜欢散发出的威压,虽然看起来冷漠得很,但气氛不至于让他窘迫。真就跟天上的仙人似的。
原来这就是雪声君啊。
萧峋目光在这两人身上一扫而过,寻思着应当留出空间让谢龄自由发挥,好将这事给揭过去,给越九归倒了杯茶便出去了。
帐中唯余越九归和谢龄,这使得前者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音再度如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