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死南荒魂归处 第一百四十二章:惊殿之乱

神国之上 见异思剑 4367 字 2个月前

陆嫁嫁毕竟不是真正的紫庭,这种超乎境界的道境未能持续太久,放空的精神无法做到真正的空,那么任何的情绪和欲望哪怕是渗入一丁点,都会如春雨后的杂草藤蔓,发疯一般地攀爬满意识。

道境的一空一满之间,陆嫁嫁神思飞回,对于道境的感悟虽更进一步,但提前窥探紫庭,负面影响便是会带来很多精神的虚无。

在极短的时间内,她又由剑变作了人。

她咬住了指尖渗出了血,咛地哼了一声后,身子陡然前倾,手臂一撑,半趴在了寒冰玉床上,反穿的剑裳垂了下去,灯火映照出更多玉石一般的颜色。

而如果炼体忽然中断,对于身体的伤害极大,幸好宁长久的手指似黏在她的背上一般,随着陆嫁嫁身子向前倾倒,他也跟着前倾了过去。

“不……停下。”陆嫁嫁已有些不清醒,声音细若蚊讷。

宁长久当然不会停手,他有分寸,此刻若是住手,将会对她的身体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

陆嫁嫁难以承受,长发向下垂落,遮住了红潮翻滚的脸颊,她支撑着身体的手臂渐渐弯曲,最终整个前臂屈下,压在了玉床上。

这是暗红衣裳的女子在窗口第一次窥见的那幕。

在她的视角里,陆嫁嫁罗裳半褪,裸露后背,趴跪在床上,一个白衣少年欺在她的身上,不知在做什么,总之惹得陆嫁嫁面露潮色,低吟不止。

“就你也配为峰主?”女子神色凶厉,脸上的疤像是一柄随时要飞出的刀,她咬牙切齿,自认为撞破了峰主与弟子的私通,怒意和恨意难以遏制。

她自疯了之后本就无法掩藏自己的情绪,此刻在这一幕刺激之下,更是忍无可忍。

“这等沦于欲望无法自持的贱人,竟也敢有人将之与当年的我相提并论?”

女子看着那幕,手中的剑已缓缓举起。

她原本以为,那沉沦欲望中的两人无法察觉自己的动手,毕竟她如今的实力已恢复到了巅峰,在夜色的遮掩下,她本应是天窟峰最好的杀手。

但她举起剑的那一刻,屋中的两人却都察觉到了。

最先察觉到的是境界更高的陆嫁嫁,她剑心的警鸣将她营造出的道境暂时震碎,她察觉到了屋外的杀意,无法判断来人,而身体的灼热感又让她手脚发软,一时间竟催不出剑意。

而她的身后,宁长久却当机立断,伸出了手,将峰主殿内所有灯柱上的烛火瞬间斩灭。

殿内瞬间一片漆黑。

门外窥探的女子神色凛冽,她下意识地睁开了剑目,而这一举动,却也使得她暴露在了对方的视线里。

她立刻合眼,想要再次隐匿身影,但为时已晚,一柄剑已破窗而出,射向了自己的眉心。

女子二十年失去功力,对于身体的第一反应是软弱的,而她战胜心中软弱之后,那一剑已刺入了自己的心口,幸好她反应不算慢,在极短的时间内徒手抓住了剑身,将其一把拔出,拧成了铁条。

“狗男女。”

女子骂了一句,接着窗户瞬破,她身影一下子冲入漆黑的峰主殿中。

宁长久与陆嫁嫁已不在寒玉床榻上。

“松开手!”陆嫁嫁低喝一声。

“不行,此刻提前结束,先前半个月努力便都功亏一篑。”宁长久揽住了她的身体,手指依旧抵在她的后背上,陆嫁嫁无法做太多反抗,总觉得此刻的姿势自己像是个小女孩一样。

“还要多久?”

“半刻。”

“那先拖住,我还能出剑!”

“好。”

宁长久点点头,没有去管突袭的杀手,他一边为陆嫁嫁炼体,一边施展道门隐息术向后门掠去。

他们虽是用聚音成线的手段,但话语发出时的波动还是让女子察觉到了,她身影滑掠过地砖,快得像是游鱼一窜而过的影子,一剑刺入黑暗,她感觉到自己刺中了什么,长剑一挑,是一片带血的衣衫。

受伤者是宁长久,他一声不吭,面色冷峻极了,带着陆嫁嫁向着后门飞掠。

但他们还是低估了杀手的速度,第二剑转瞬即至,若非峰主殿对于外来者有天然的压制,这恨意滔天的一剑甚至可以将地面流水纹路的砖石尽数斩灭。

而宁长久也是外来者,他的行动在峰主殿中也受到了阻滞,所以那杀手女子咄咄逼人的一剑,他未能完全躲开,后背被斩出了一道极长的血痕。

宁长久身子摇晃,痛意带来的痉挛让他难以做出反应,唯有手指死死地按在陆嫁嫁的后背上,力气大得似是想要深陷其中,与之融为一体。

陆嫁嫁感受到手指的力量,她浑身炙热,神志在清醒和模糊间不停地拉扯着,而宁长久的指力让她意识到他已经受了伤。

陆嫁嫁绝不允许自己在他的保护下坐以待毙,她清叱一声,再次强入那种道境之中,神识清明,意识似超脱了身体的魂魄,却主宰着她所有的一切。

意念稍动,仙剑明澜破鞘,嗡鸣而来。

剑光如电,一闪而过。

这剑鸣很是耳熟,女子一下子便认出了那是天窟峰的镇山之剑——那本该是属于她的剑。

嫉恨让她直接伸出了手掌,想要抓住那道闪电,但她动作慢了一些,闪电从指间溜走,落到了陆嫁嫁的手中,而那不安分的剑气却炸伤了手指,留下了焦黑的颜色。

陆嫁嫁正过了身,握剑而立,宁长久一手箍着她的腰,一手顶在她的背心上,两人一前一后地站着,陆嫁嫁知道宁长久受伤,所以她干脆不动,握剑直面对手。

她们同时睁开了剑目。

女子望着陆嫁嫁那微红的绝丽脸蛋,心中微动,哪怕同为女子,她也觉得沉醉,只是这种沉醉让她想要拔出剑,在她的脸上划下一道疤痕。

他看着那缠绕在她腰间的手,冷笑不止:“好一对狗男女,都这般关头了,竟还缠绵在一起?你身为天窟峰的峰主,若是此事让满峰皆知……呵,瞧你的容貌,外面的弟子们怕不是还以为你是个冰山仙子吧?”

陆嫁嫁沉默不言,盯着眼前的女子,目光落到了她那道伤疤上,陆嫁嫁心中闪过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旋即寒声道:“你是冰容?”

“冰容?”女子迟疑了一会,才笑了起来:“我自己都不记得我的名字了,没想到你居然知道。”

陆嫁嫁过去从没有见过她,她入门之时,冰容便已在寒牢中关押了好几年了。

但她曾经听师父无数次念叨过她。

说她如果不疯,便会是自己最好的师姐。

可她疯了,师父疯的时候有人将他拉回来,但这位师姐疯了,铸成的大错却已不值得别人再拉她一把。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陆嫁嫁心中震惊,她明明亲眼监督着寒牢的修复和禁制的立下,当日隐峰大乱冰容都未能逃出,那之后当然更不可能。

而宁长

久则想到了更多的事情。

他明白了过去几天他察觉到的异样。

按理说如今天窟峰凋敝,灵气的抢夺上应该远远逊于其他几峰,但是当日,灵气的风拂面,一如往常,因为太过寻常,所以他潜意识感知到了异常,却也未能琢磨明白这异常的由来。

今日他终于想通,原来是因为天窟峰还藏着高手。

这个高手指的不是眼前名为冰容的女子,而是那个给予冰容力量,帮助他逃出寒牢的人。

宁长久想不通那个人能是谁。

而陆嫁嫁与冰容,在短暂的“寒暄”之后,便几乎同时开始出剑。

她们同承一师,一个是二十年前最优秀的女弟子,一个是如今最优秀的,她们的剑法也同出一个路子,一出手便几乎知根知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