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发呈现着略显暧昧的浅彩色,柔软的樱唇噙着笑意,她望向他们,疑惑道:“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邵小黎咬着唇,她知道,这是司命在刻意给自己创造机会……雪瓷姐姐竟这般宽容,过去真是错怪她了。
只可惜,自己没有好好把握住。
她甚至没脸说他们只是晒了个太阳。
但邵小黎又抓住了一线机会,她冷哼了一声,道:“怎么?司命姐姐不欢迎我们回来吗?那好,师父,既然她不欢迎我们,我们回小红楼里去。”
宁长久显然没懂小黎的小心思,他义正言辞道:“雪儿在说什么呀,我们家小黎可还是守身如玉的大家闺秀,哪会有你说的那种心思。”
他原本也以为小黎是有的,但小黎说出晒太阳之后,他发现原来是自己误会了,刚刚的路上,他也深深地反省了一番。
“对吧?小黎。”宁长久看着邵小黎,温和地作了确认。
“额……”邵小黎身子微僵,她只好木讷地点了点头,道:“那是当然的。”
旁观者清的司命冰眸中尽是笑意,她弯起眼眸,看着邵小黎,道:“哦……原来是我想岔了呀。”
司命刚刚沐浴过,满头长发还是湿漉漉的,此刻的一颦一笑也带着水气,举手投足风情撩人,好似一只成精已久的狐狸,哪怕是邵小黎,也是看得一愣一愣的,小黎虽也是很美的,但对手实在太过强大,她忽然又觉得自己还是个豆蔻丫头,气馁了些。
果然,宁长久的定力似乎也不太足够,邵小黎分明能感受到,握着自己的手松了一些。
“就是你让师父来红楼,还不告诉他我在楼里闭关的么?”邵小黎转移了战场,质问道:“你是不是居心不轨,想看我们笑话呀。”
宁长久也点了点头。
他为了不破坏气氛,入楼时并未打开太阴之目,也未动用任何灵力,对镜自语的画面被小黎看在眼里,回想起来还是有些尴尬的。
“在场的人,除了希婉可都知道,但她们一个也没说。”司命微笑道:“若只责怪我一人,是不是太不赏罚分明了呀?”
宁长久看着雪瓷久违的清媚笑容,亦是铁了心要狠狠罚她了。
“小龄与嫁嫁原本清纯温柔,便是遇到了你,风气都不太一样了。”宁长久笑着打趣道:“自当将你这头目诛了,杀一儆百。”
司命佯作害怕。
很快,她的害怕变成了真的害怕了。
因为宁长久的身边,邵小黎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个木箱子,她打开箱子,清点着里面的物件,如数家珍。
司命神色一滞,后退了两步,道:“小黎,这……你怎么还带着呀?”
邵小黎微微一笑,道:“这可是小黎的传家宝呀。”
宁长久也想了起来。
“当初雪儿是不是还对这个很有兴趣?”他问。
“哪有!”司命断然否认:“除了你怎么可能有人喜欢这种东西?”
但很不幸,她的头发又将她出卖了,说话间,浅色的彩发化作了兴奋的、充满期待的火红色,好似一捧燃烧的剑火。
“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呀?”
司命遮了遮自己的长发,欲盖弥彰,只好在心中将可恶的襄儿又骂了一顿,然后给他们解释道:“你们应该还不知道吧……这种颜色,是害怕的意思!”
邵小黎拆台道:“害怕的话,应该是深紫色。”
宁长久恍然道:“原来雪儿喜欢这样啊。”
“我没有!”司命无力地反驳着,再没了气势,转身欲走。
可已经走不掉了。
次日,陆嫁嫁见到司命时,惊讶地发现,平日里穿着清凉的雪瓷姐姐,竟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了。
……
“十月二十七日,清晨。
洛神姐姐,我知道我就是你,但我还是更愿意称呼你为姐姐。
这本日记你特意空了几页,应是留给我的吧?现在我替你将它写完。
洛神姐姐,我终于等到师父了,虽然晚了三千五百年零一个月,但小黎大度地取舍一下,大概就当是晚了一个月吧,姐姐原谅他好不好?
现在的楼也不在暗无天日的洛河之底了,楼的旁边是幽月湖,很美,里面还有一条叫叶湖里的鱼,我们这最凶的猫都打不过它。
我还认识了很多很好的人,有喜欢装纯良的宁小龄,有看上去坏坏的司命,有喜欢端清冷仙子架子但其实傻傻的陆嫁嫁,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我的老大师父,宁长久。
师父……是个很好的人,就像你当年认识的那样。
有他们在,洛神姐姐是可以放心的。
若人在悲伤之下的文字也是悲伤的怨灵,那现在,也请依附在日记上的你释然吧。
红楼我已打扫干净,当年未完的故事应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嗯,写不下了。那就这样告别吧。
小黎的字比你好看哎。”
邵小黎搁下了笔,轻轻将墨吹干,稚嫩的笔触在风中凝固了,邵小黎忽有一种续完了残篇著作的骄傲感。
古灵宗的大阵护持下,秋日并没有太过分明的层次感,幽月湖畔还开着花,它们摇曳在南溟吹来的海风里,似乎也分不太清四季的区别。
宁长久、陆嫁嫁、司命三人一如当年地在湖边散着步,陆嫁嫁除去了素色的鞋,轻盈地拎在手中,另一手提着裙摆的一角,赤足走在细软的沙滩上,湖水潮汐涨落般起伏着。
宁长久与司命则轻轻牵着手,司命气质微冷,似对于昨晚发生的事有些怨念。
当然,最怨念的还是出不了冥国的宁小龄。
远处的红楼里,邵小黎也心满意足地走了出来,与他们一同在湖边散步。
陆嫁嫁看着跑来的少女,笑道:“夫君可真是妻妾成群,出息得令为师咋舌呀。”
司命看着她,问道:“嫁嫁这是慌了?”
“我有什么慌的?”陆嫁嫁淡淡道。
“嫁嫁心中是以正宫自居的吧?可你实际上镇得住谁呢?等师尊醒了,等赵襄儿来了,你那弱不禁风的地位可不就荡然无存了吗?”司命有条有理地说道。
陆嫁嫁看着淌过足背的湖水,幽幽道:“我哪有这般小家子气,少妄加揣度。”
“真的没有吗?”司命凑了过去,揉上她的心口,笑道:“让姐姐看看,小嫁嫁的心到底真不真。”
“我才不给有尾巴的狐狸精看。”
“啊……你,你怎么知道?”
“什么?真有?”
“你竟敢诈我!”
陆嫁嫁娇哼着败走,两人在湖边追逐了起来。
邵小黎也来到了宁长久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