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乞丐看了他一眼，低声道，“那晚，是寒月之夜。”

寒月之夜，正是蝴蝶妖灵的繁衍期，战斗力会提升数倍，彼时还是少年的老乞丐，打不过蝴蝶妖灵也是正常的。

或许是提及了伤心的往事，之后的一段路，老乞丐出手更加狠厉，仿佛要把所有的仇恨倾泻到眼前的怪物上一样，每一次斗气鼓动，都换来了大量的蝙蝠怪的尸体，让傲哥等人甚至没有了参战的机会。

“八十年。”

漫天怪物从天空中雨点般落下，老乞丐的声音在密集的响动中沉声响起。

“我在这片沼泽待了八十年，遇见了数不尽的冒险者队伍……”

老乞丐消灭了面前的一片怪物，随后走上前，在泥泞的土地中捡起了一条丝绸发带，上面绣着属于巴伦王室的金线。

一看便是上好的丝做成的，有半段淹没在沼泽中，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它。

然而老乞丐却一点犹豫都没有，径直朝那条发带走了过去，仿佛排练了千万遍，熟练地捡起来，塞进了口袋。

在他破烂的衣物下，安柯清晰看到了他的口袋里塞满了相同的丝绸发带，满满当当的。

“……”

安柯沉默片刻，“其实你知道，这只是个魔法秘境，对吧？”

第43章

“你们魔法师叫它魔法秘境吗？”

老乞丐自嘲地笑笑，声音低低的，“当然知道。我第一次杀死了蝴妖灵人后，便向众神之国祈祷，用我一半的寿命作为祭品，将这片沼泽变成了秘境。”

杀死蝴蝶妖灵，并不能平复他的仇恨，他想用余生的所有时光折磨自己。

“在这里呆了八十年，每当有新的冒险者前来，我就会重新进来一次。每当我进来一次，就会再杀蝴蝶妖灵一次。”

“一次又一次。”

如果当年的他，有现在这么强大的话，小王子或许就不会死了。

但就算杀了蝴蝶妖灵一万次又如何呢，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喜欢的人不会再回来了，幻境中的蝴蝶妖灵也不过就是一段曾经的幻影罢了，在千万次重复中，他的心早已经慢慢麻木，身体也在岁月的流逝中失去了活力，只留下一颗充满着执念的内心。

与其说他是在帮助那个曾经弱小的自己复仇，倒不如说他是在一次一次的轮回中寻找救赎。

不然的话，他还能往哪里去呢？

傲哥等人面面相觑。

他们刷了很多遍这个副本，但还是第一次听到老乞丐开口说自己的故事。

队伍又沉默地前进。

很快，四面八方袭来的蝙蝠小怪就被清理干净了。

再往前，就是一片巨大的沼泽空地，湿哒哒的泥土中，一枚枚偌大的茧散落在地上，天空中飞舞着数不尽的蝴蝶，它们有着类似人类的身躯，背后是斑斓是蝴蝶翅膀，浑身上下萦绕着绿光。

而地面上的茧还在不断地有新的蝴蝶怪破茧而出。

这些蝴蝶怪只是秘境的产物，它们没有自我意识，而是遵循着副本逻辑，看到有外来者入侵，便朝他们袭去。

江维逸打了个寒颤。

他从小就很害怕昆虫这种东西，现在看到面前正在不断蠕动的蚕蛹，以及天空中拍打着斑斓蝶翼的怪物，让他差点呕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