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细品这首小诗,可知自由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碧儿自由了,终于自由了。身子酸痛得像被坦克重重地碾过,每跨一步都感到微微的不适,她还在一个接一个打着喷嚏。这就是她为自由所付出的代价,看着蓝天、冬阳,伸手感触冬风的寒意,走在大街上,她不要在意什么礼节,也不要担心什么影响,可以大大咧咧的发呆,可以好奇地随意停足,这样一比较,那些代价也就罢了。
不过,在心中还是把君问天咒了又咒,原先对他的一点好感,现在也荡然无存,又不是没女人,却还对她伸出狼爪,还逼她去死。不能想跳崖的那一幕,噩梦呀,能这样走在阳光下,连自己都不敢相信。她现在不止是活下来了,还自由了。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后面真的就平安无事?
她现在可以畅通无阻地向韩江流走去了,以自由之身。
唉,她没有处女情结,认为只要付出真心,那层处女膜有没有不是关键,可是,韩江流会怎么想呢?古人对妻子要求向来很高,通常都是十五、六岁时就娶回家中,对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千金,按道理都是处女吧,除非玩墙头马上那种浪漫惊险的另。韩江流自身就是高洁的君子,多看一眼别的女子都不屑,心中一定对她也会有很大的期待。她被君问天夺去了清白,韩江流还会从以前那颗心待她吗?
心里飘摇,前途茫茫,她不敢确定。可是,现在确定不确定,她都要去问一下。在这里,韩江流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在碧儿心中,舒园是没有一点分量的,没办法,就呆了几个月,还没处出感情来,就被打发出嫁了。舒夫人和沈妈对她是不错,和韩江流却不是同一个层面的。韩江流接受她,她就随他天涯海角去,不接受,她也能理解,那么再想别的法子好了。
不是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吗?
“阿嚏!”碧儿揉揉鼻子,又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眯着眼看了下挂在头顶的太阳,咦,怎么会眼冒金星呢?脸颊这两天受苦不少,君问天打,王夫人打,肿的她像一夜之间胖了许多,骨头缝中滋滋冒着凉气,一夜未睡,眼皮有点想打架。碧儿拍拍额头,奋力睁大眼,让自己清醒点。扫视四周,不知不觉,她已经走到了闹市口。街上雪积得太厚,各个铺子的伙计正在铲雪,摆摊子的小贩都没有出来,街上有些冷清。擦肩而过的路上红着脸,呵着手,缩手缩脚、小心翼翼地走着。前面就是四海钱庄了,碧儿抿了下唇,加快了脚步。
四海钱庄有八扇折叠式门,今天只开了一扇,门外挤满了人,交头接耳,一个个神情肃穆,几个伙计搬着椅子,往门上挂一条白幡,然后挂上几盏糊着白纸的灯笼。
路人看着灯笼,纷纷摇头。
“真是好可怜啊,才五十多一点呢,唉!”
“怎么舍得的,这么大的家业,富贵盈门,要什么有什么,为什么会想不开呢?”
“可不是,韩夫人贤良温柔,韩少爷有教训懂事,为什么要自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