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儿没吱声,路不是她买下的,任何人都有权利行走,他不要她抱就行了。
轿帘款款放下,马车缓缓驶离。
这次事真正的离别了,君问天,缘尽今生,碧儿闭上眼,在心中暗暗说道。
一时,心疼如割,泪如雨下。
飞天堡,账房中,君问天矗立,如庙中的泥塑,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双手紧握,一股腥疼流到舌尖,他默默地咽了下去。
“堡主!”白一汉推门进来,看了他一眼,放低了音量,“车队已经除了飞天镇,上了官道,护卫仔细检查过,无人跟踪,路上很安全。”
好半响,君问天才慢慢转过身,十指展开,白一汉愕然发现他掌中鲜血淋漓,血肉一片模糊,想必是指甲太过用力掐进了掌心中,“堡主,这只是暂时的,不久,你就可以和夫人团聚了。”白一汉掏出汗巾替他扎上,叹了一声。
谈何容易啊!君问天微闭下眼,痛楚地摇了摇头,是他太过自负,对白翩翩嘀咕了,谁曾想到她会先出手,趁他和碧儿不再大都时,他身陷牢狱,白一汉匆匆去了大都之际,她私密从大宋调进一批杀手,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飞天堡,藏于平时无人进出的客源中,他一回到飞天堡,就察觉了堡中的异常,但童知府和衙役们在,他不能轻举妄动,不便把住在两矿中的几百侍卫调回,何况飞天堡还有四王爷与大汗暗藏的人,他知道白翩翩妒忌碧儿,一定会想办法除掉碧儿,他那聪明的小闯祸精呀,一下就猜出了他的用心,他故意先发制人,打消了白翩翩准备下毒的念头,他名正言顺地让人为碧儿单独做膳食,试膳,还让白翩翩认为他并没有识破她的轨迹。
白翩翩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更狠更毒,她让杀手扮成新来的佣仆,取代了娘亲身边从大都来来的佣仆,她以为他不清楚这些,他故意模仿碧儿的笔记写了那张字条,故意放飞生病中飞不高的鸽子,从而让衙役发觉,引来朝廷大军,让他对碧儿起疑,让碧儿成为朝廷的重犯,他的小闯祸精根本不会写现在这种繁笔字体,他怎么会识不出呢?
飞天堡中处处事杀机,他怕自己防不胜防,不能给予碧儿最安全的保护,他一声号令,两矿中潜藏的护卫飞马赶来,也许可以取得现在的胜算,但以后他就必须被冠以谋反的罪名,远离蒙古,亡命天涯,这不是好的法子,小不忍则乱大谋,他将计就计。对碧儿冷言冷语,从而可以借助朝廷大军的力量安全送走碧儿,也能令白翩翩掉以轻心。
白翩翩手上的那群杀手如果此时跳出来与朝廷大军争斗,他脱不了干系,他要稳住白翩翩,要从长计议。
一个忘恩负义的夫君,是他此刻最安全的面具。
对着他的小闯祸精,他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对她凶,对他冷酷,阴寒,好几次,他都快崩溃了,看着她流泪,放下自尊向他哀求,他的心在滴血,撕得一片一片。
白莲惨死的情形,令他触目惊心,他的身边有太多的危险,他逼着自己不能心软,一定一定要把她送走,他不能让她落入白翩翩之手。
如他所愿,他的小闯祸精终于被他逼走了,不是回到他为她安排的君府,而是去了另一个男人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