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说这是医学史上的奇迹,还有说声恭喜了,两位教授。”医生摊开双手,耸耸肩。
“呵,同喜,同喜!医生,我们不要什么医学结论,你不必给我们上交什么报告,我家妹妹醒了就好。”方宛青女士抽空拭去脸上的豪壮泪水,笑逐颜开。
医生莞尔微笑,“好的,方教授,那我不打扰你们一家团聚。令千金再留院观察两天,然后就可以出院了,尽量吃点流食。”
林书白送医生出去,林仁兄趴在被子上,目不转睛看着她,“哇,二十一世纪的奇迹呀!明天让妈妈把你洗洗刷刷,扎上丝带,放到玻璃瓶子里摆在医院门口,凭票参观,好歹收两个钱,弥补一下我们的精神损失。这四个月,老妈都像泡在泪海中,老爸是唉声叹气,我牺牲了无数个与美女的约会,天天陪护你,说,怎么赔我们?”
她有些像吃不消这浓浓的亲情,这才是她的家人呀!她真的真的回来了,一时间,有些百感交集,“我……我真的昏睡了四个月?”她不敢置信地问,扭头看到窗外,一树婆娑的绿叶,是春天吗?
“只会多不会少!”林书白小心地把女儿抱在怀中,轻轻拍着,好像是个小小婴儿般,“忘了吗?妹妹,那天你去剧组采访,大雪刚停,你穿得厚厚的出了门,现在都阳春三月了。这四个月,不管多少次医生让我们放弃你,我和你妈妈都不同意,我们相信有一天你会醒过来了。现在,我们真的等到了……”
林书白讲话本身就斯文,现在又加了感情,听得人不禁心戚戚的。
四个月?在这四个月中,她凑巧掉进了时光隧道中畅游了一番,现在又悠哉悠哉飘回来了?那……那些到底是不是真实的?如果不真实,那一幕一幕为什么那么清晰?她在蒙古呆了一年多,在这里昏睡了四个月;她在蒙古是十七岁,现在是二十三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小脸干嘛皱成这样?”林书白疼爱地吻了吻她的脸腮,“爸爸想过了,不爱工作也没关系,爸爸养你好了,只要你健健康康活着就行。”
“老林,你在助长歪风邪气,”方宛青眼一瞪,露出河东狮吼的本色,“有个病是件了不起的事吗?现在好了,就得出去工作。总呆在家中,会老年痴呆的。”
“妈,老年痴呆按顺序排,也轮不到妹妹呀!”林仁兄大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少插嘴,这只是个说法。人家杂志社这四个月不仅医药费全部负担,就连护理费也没吭声,全付了。你好了后,一定要努力工作,好好回报人家杂志社。做米虫很容易,想什么时候做就什么时候做。妹妹,我说你能做什么事呢,好好的一个采访,你跑到冰湖中,难道那样的新闻更具可观性?”
“宛青,声音小点不行,你看妹妹被你吓得,”林书白柔声阻止妻子,“杂志社那人情,我来还,我让学生给他们赞助点广告就行了。妹妹还是准备考研吧,和邢辉同一个学校,他会好好照顾妹妹的。”
“邢辉?”她记起了那张温雅谦和的俊荣,“他不是在报社吗?”
“人家报社让他边读研边工作,现在可出息了。这四个月,一周有三天都是他陪护你,妹妹,你该给人家一个名份了吧?”林仁兄对她挤挤眼,笑得很暧昧。她紧张地瞟了眼爸妈,发觉他们竟然是一脸默许的笑意,她不觉脑后的发皮发麻。
“仁兄,你陪妹妹,我和你爸爸回家给她熬点粥,一定要尽快把小脸补圆。唉,我家妹妹真的醒过来了,看着这双大眼、这卷毛,妈妈的心就安宁了。”方宛青捧着她的小脸,重重地亲了下,拉着林书白乐滋滋地出了病房。
今天的天怎么这样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