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妹妹穿了件宽大的白衬衫、紧腿的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卷发扎成一个高高的马尾,依在窗边,不知看什么出了神。
林仁兄敲敲门走了进去,耸耸肩,“你起这么早我还真不习惯呢!咦,你哭了?”他发现回过头来的林妹妹双眼通红,眼中涌满了泪水,不觉一怔。
林妹妹没有说话,闭上眼,突然环住他的腰,埋在他胸前,林仁兄吓得把两只手竖在半空中。比他小了三十分钟的林妹妹对他从来没有这一类温情脉脉的行为,他们向来是死敌,谁都不让谁,有时恨不能拳脚相加,口舌交战那是家常便饭。今天可真有点让他受宠若惊了。
“做恶梦了?”他挠挠头,想不出来别的理由。
林妹妹轻轻点头,是梦,却不是恶梦。她又梦见君问天了,抱着两个孩子在草原上拼命地呼喊她的名字,她想答应,去鹅怎么也张不开嘴。一急,醒了。看着窗外一幢幢高大的楼房,感到蒙古的那一切越来越远。好怕有一天连回忆都记不起了。
林仁兄眨眨眼,哦哟,胸前有潮湿的感觉,这小妮子洪水泛滥了。
“别怕,别怕,天都亮了,大灰狼早跑了,小鬼钻地下了,天地万物没有什么敢伤害我妹妹的。”他非常不熟练地拍着林妹妹的后背,轻哄道。
林妹妹身子一颤,“噗哧”一声破涕而笑,推开他,不好意思拭去眼角的泪,“有你这样安慰人的吗?”
“让你不哭就行,管他什么方式。”林仁兄低下头,凝视着林妹妹一片晶莹的清眸,皱皱眉头,“妹妹,你……怎么越变越小了,还越来越娇弱,恋爱中的女人都这么莫名其妙吗?”
“呃?”林妹妹被他说得一愣。
“邢辉不是向你表白了吗?”林仁兄自以为是的继续说道,“那天妈妈让我出去接你,呵,我看到你们在树下接吻了,不过,我不是故意的,而且我立刻就掉头了,回来也没向妈妈告状。怎么谢我?”
“林仁兄,你再说……”林妹妹脸一红,拿起桌上的包就摔过去,林仁兄闪开,大笑着跑向客厅,“妈妈,妹妹她打人……”
“林妹妹!”方宛青人在厨房,狮吼先甩了出来。
林妹妹对林仁兄翻了翻白眼,林仁兄做了个鬼脸,两人乖乖地在餐桌边坐下,林书白从报纸后探出头,看看一对儿女,宠溺一笑。
每天早晨不来这一幕,这一天就觉得不完整。
“今天要不要出去采访?”方宛青女士给妹妹倒上牛奶,问道。
“我还不清楚,到了杂志社会知道的。我下午要去图书馆查点资料。”林妹妹抿了口牛奶,塞下一口煎饼,含糊不清地回答。
“考研的资料吗?”林仁兄插嘴,“那个不要查了,我同学有,给你找点就行了,我们学院还有辅导班,妹妹,你改个专业吧,也考我们学院。”
“我对做个财奴没兴趣。”林仁兄读的是金融贸易,她是新闻传媒,风马力不相及的两个专业。不过,要是她选修经济管理,兴许能帮上君问天。唉,只是君问天他在哪里呢?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这个不要你操心,邢辉都已经帮妹妹准备好了。妹妹,邢辉早晨来过电话,说有什么事,你一会回给他。”方宛青与老公交换了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林仁兄笑得坏坏的。
林妹妹把头埋在牛奶杯中,闷声说了句:“别硬把人凑成堆,邢辉不是我的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