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景珩轻声问道,“他是你的老师。”
对于自己的生死似乎全无所谓,始终一副冷淡姿态的白衣仙尊,却在这时露出了遗憾与痛心的神色。
弑兄弑师,他的弟弟怎么会变成今天这般模样?
“老师?”
洞府内响起一道嘲讽至极的冷笑。
黑衣的年轻帝王冷冷地开口:“萧翊不过是因为兄长的原因才愿意来教我……而他又凭什么能成为我的老师?”
“一个人族的叛徒,手上沾满了鲜血的魔族……他当年叛出落河,进入北地,短短数年便能登上高位——你以为他能有多干净?”
“当年你是怎么对他的,而他又是怎么回报的?两族对战时他对人族可曾有过一点留情?如此忘恩负义,背信弃义的小人……凭什么能让你如此相护?”
“所以兄长……你说他为什么不该死?”
年轻的皇帝脸上满是仇恨。
“以一位仙人为祭,换天柱力量不绝,沧澜再太平几个千年,又有什么不可?”
整座洞府内都回荡着年轻帝王冷酷到不祥的字句。
“他必须死在那一天的天柱下。”
“——这是他欠沧澜的。”
“也是他应该还你的。”
“咳咳咳……咳咳……”
景珩垂着头剧烈地咳嗽着,眼前一阵阵发黑,在这两句话响起后五指蓦地收紧,看起来像是在极力忍耐着剧烈的痛苦。
他的眼中浮起震惊与恍然的神色。
这是他应该还你的……
还什么?怎么还?拿什么去还?
原来萧翊当年明知有诈,却还是选择独上流云巅赴约的原因,除了关乎大道——竟然还是因为自己。
“咳咳……”
黑红的血块不断落在雪白的衣襟,将一身白衣几乎染成血红,但景珩却快意地笑了起来,浑身死寂气息荡然无存。
这两百年间,他始终在痛苦和怀疑中徘徊。
但从今往后,他都不会再怀疑了。
他与萧翊,萧翊与他。
他们是彼此最亲密的挚友。
没有迟来一步与失之交臂。
只有心意相通,互相成全。
“落河剑宗已经不在了,那个洛清秋是个知进退明事理的人。”黑衣帝王看向身前混身染血的仙尊,眼中一片漠然,“你的落河,我会让人好好看着的。”
“所以,你可以死了。”
“——轰!”
话音未落,在黑衣帝王一掌拍出的同时,始终低垂着头,看起来重伤濒死模样的景珩却向后疾仰,身后墙面蓦地翻转,抢在攻击落下前将他带入墙壁后的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