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那韩同志,你具体说说。”赵永进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赵永进说着赶紧给他拧开一瓶汽水,韩兑接过喝了一口,清清嗓子说道:“先说我们八队的特色,我们生产队以前叫韩李村,地理位置十分优越,依山傍水,山清水秀,民风淳朴。人们热情好客,勤劳上进。你们这些知识青年要想在农村这片广阔天地中大有所为,天时、地利、人和,三样缺一不可,现如今无产阶级革命如火如荼,全国形势一片大好,这就是天时;自然环境好就是地利,人民群众的素质就是人和,我们生产队是不是都占全了?”
赵永进轻轻一拍桌子,说道:“韩同志,你说得很有道理。”
江云飞比赵永进沉稳些,他问了韩兑一个问题:“韩同志,你说你们生产队民风淳朴,可是从你们刚才的相处中我怎么感觉到你们在相互斗争?”
饭店就这么大,两桌隔得又近,他刚才和李小法的互相挤兑,江云飞他们不说全部听见,但也能听个大概。
赵永进一想也对,他用疑惑的目光看着韩兑。
韩兑笑吟吟地看了一眼江云飞,不慌不忙地说道:“江同志,你的观察挺仔细。不错,我跟我的伙伴是有些斗争,可是领袖不是说过:‘通过批评或斗争,才能够达到真正的团结。’他记不清这句话是不是这么说的,但看三人没有纠正他,那应该就是没问题。
江云飞和赵永进悄悄对视一眼,这话好像没法反驳。
赵永进又问了一个问题:“韩同志,你们生产队前几批插队的知青生活状况如何?”
韩兑回忆了一下,说道:“我今年刚毕业,之前一直在学校,跟他们接触不多,但这些知青看上去精气神都挺不错。他们给我们生产队带来了文化知识和先进文明的生活方式,他们中有的人在乡卫生所工作,有的在学校教书,还有的教社员科学养鸡养兔,有的办政治夜校。总之,用各种方式改善我们贫下中农的生活。”
赵永进连问了几个问题,心里已经下定决心去韩兑所在的生产队了。
这时候,一直没吱声的秦同志,突然问了韩兑一个问题:“韩同志,我不太明白,既然你们生产队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全了,为什么还那么贫穷落后?”
他这个问题一提出,赵永进和江云飞也觉得,对啊,这是为什么?
韩兑瞥了秦同志一眼,心说,你当个安静的美男子不行吗?非得当杠精?
韩兑定定心神,答道:“秦同志,我们八队以前一直贫穷落后,那是因为我还没长大,你们也没来,现在一切准备就绪,就差咱们了。你们说是不是?”
三人:“……”
安静了一会儿,赵永进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便打着哈哈道:“韩同志,跟你聊天可真有意思。有了你这个朋友,想必我以后的日子也不会枯燥乏味。”
韩兑:“赵同志,你这人也挺有意思,我跟你是一见如故,惺惺相惜。以后到了我们生产队,你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杠精美男秦同志又发了一次言:“韩同志,你们那里的社员都跟你一样热情淳朴吗?”
韩兑目光温柔地看着他,不答反问:“那么秦同志,你们家乡的人都长得跟你一样吗?”
秦同志:“……”
赵永进哈哈一笑,代替秦同志回答道:“韩同志,你这个问题真有意思,不过,还真有长得跟秦同志差不多,但是都一样是不可能的。”
韩兑朝赵永进竖起大拇指,像夸中学生似的夸赞道:“赵同志,一看你就学过数学课上的概率学和政治课的辩证法,我就是这意思,我们生产队的人怎么可能都跟我这一样?这明显不科学。”
接下来的时间,韩兑就没怎么关注那位秦同志,他跟赵永进和江云飞聊得火热。
一个半小时后,韩兑告辞离开。三人约好在一会儿见。
他一出饭店,发现李小法和李小波在探头探脑,这帮人还没走呢。
韩兑觉得李小法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被蹭饭,他可以扔到一边了。
于是,韩兑转身换了条路,飞快拐进一条巷子,没几下就甩开了他们。
他一路溜溜达达绕路去了车站,发现汽车站周围挤满了驴车牛车和拖拉机,其中有一部分是各公社各生产队来接知青的。
他步态悠闲,一路逛过去。
其中有个中年男人也跟他一样闲,这人身穿灰色中山装,兜里插一支钢笔,神态严肃,步子缓慢。
两人溜达一圈迎面相遇。
灰衣男子还亲切地跟韩兑打了个声招呼:“小同志,你也是来接知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