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我记不清楚了,隔着一扇屏风,我连父皇的模样都没看到。”

“那不等于根本没见到?”钟应觉得重明皇简直神秘到古怪,连自己儿子都不见。

“算了,你别多想了,睡觉。”钟应往被子里一钻,只有一头长发露在了外头,瞧着让人想摸一摸,顺一顺毛,省的这只坏脾气的小猫咪又炸了。

烛火忽明忽暗,将君不意的剪影映在墙壁上。

君不意扶额,垂下眼帘,摸到了额头细密的冷汗。

其实,那不是梦。

大概是因为玄曜玉佩是父皇所炼制的原因,他只是记起了过去。

那个时候,他躺在柔软的棉被中,皮肉不断裂开,浑身如被火炙烤,鼻尖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重,直欲作呕。

最痛苦之时,神智反而清醒了不少。

他艰难的睁开眼睛,看到了屏风上的两道阴影,一道是母后。他病发之时,母后总是守在他床榻边,轻声细语,寸步不离,另外一道是……父皇。

低低的抽泣声传入耳中,霄后拉住了重明皇的衣袖,压抑情绪询问:“五千年了,君郎,你还是忘不了那一天吗?”

冷漠如玄冰,优雅如琴弦的男声道:“沧海桑田,此生此世,我会永远记得!”

不是忘不了,而是刻入血肉灵魂,即便鲜血淋漓,也要记得。

这是何等的偏执!何等的恨意!

霄后狠狠甩了他一巴掌,身影摇曳如风筝,隐忍上千年的委屈爆发:“……可是,你负了我。”

第76章

翌日。

钟应一大早便听到了胖墩的惊呼声。

从床上爬起来,钟应“哗”的一下推开了窗棂,清凉的风携着紫藤花的淡香拂面而来,让钟应清醒了些。

下一刻,钟应随手拿了一样东西,掷了出去。

随着一个优美的弧度,那物体绕过墙壁,砸在了院门之外胖墩的脑袋上,杀猪似得惨叫猛的响起。

钟应砸了这一下,神清气爽的穿衣洗漱。

他昨晚喝了几杯果酒,又睡得很早,今儿精神格外的好。拿着一把桃木梳给自己梳头发时,钟应看到了坐在桌边的君不意。

他似乎醒的比钟应早,棉被叠的规规整整,衣襟没有一丝褶皱,鸦色长发被白脂玉扣束起,手中拿着一卷经书,偶尔翻动一页,看起来没有哪里不妥。

然后,钟应对上了一双沉静清幽的眸子。

他从君不意的眉梢眼角察觉出了一丝疲倦。

钟应微顿,一边用缎带束发,一边询问:“你昨晚没睡好?”

君不意轻啜了口灵茶,润了润嗓音后,开口:“睡不着。”

“睡不着就打坐修炼啊!难道你睁着眼睛到天亮?”钟应心想,莲中君莫不是傻了?

君不意垂下眼帘,轻语:“其实也挺好,夜晚的景色很美。”

钟应以为他说的是雨后的紫藤萝,不太能理解莲中君这种风花雪月的高雅情趣,含糊应了一声,打算糊弄过这个话题后,少年干净的声线又在耳边响起。

“你晚上踢了三次被子,又自己扯回来三次。”君不意抿唇,眸中星辰璀璨,“这么折腾,就是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