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意:“好。”
这是一片纯黑纯静之地,两人拉着对方,克制的动作云一般的轻柔,却始终并肩而行。
靴底没入水面半寸,随着步步前行,激荡起的银色水莲,飞溅水珠子在空中浮现一段段错乱的记忆,或是孤村水田平平淡淡,或是金戈铁马波澜壮阔,有鳏寡孤独萋萋艾艾,也有春风得意意气风发……
钟应低语:“神君给我看过这一幕,原来时光长河里是这个样子。”
“这里是九州的记忆海。”
一步踏入。
水珠化为幽寂小径,两人踩在石阶上,周边翠竹林立,其上龙首山盘踞,群星密布。
身着镶金雪袍的仙人们漫步其中,他们挑着一盏孔明灯,将前路照的雪亮。
钟应:“这是……”
君不意:“太一宗。”
一对双生子姐弟打闹的从两人身边穿过,做姐姐的嘟喃着“谢檀你别跑,你今天完了”,做弟弟的抱着头“阿姐,你别追了,君掌教可在前头,被师侄教训一顿多不好”。
跑了几步,谢薇回头,擦了擦不存在的汗:“师弟,你们站着干嘛?快跟不上师尊他们了。”
钟应这才发现,他们向着一个方向汇聚,最前方站着乾元等人。
遥远处,道人们回首,朝着此处行了一礼。
“多谢。”数万残魂一同说道。
钟应两人回礼,抬头时,只见便见满天流萤。
一步又一步。
一间茅草屋,一对青梅竹马的壁人。
手腕带着几个粗银手镯的蛮族姑娘拉着红发的男人在月亮面前跪下,眉眼弯弯:“不行,今晚我们就成亲。”
已经当上魔君的逐晏一边身体正直的跪着,一边憋屈不已:“我这辈子还没跪过什么。”
“但是我看别人家成亲总是要跪一下的。”海珠说,“咱们没有高堂长辈,没有满座亲朋,我也不想求蛮神庇佑,那就天地为证,青冥为媒,也算圆满。”
“你连嫁衣都没有!我堂堂魔君的夫人怎么能受这种委屈!”
“磕头!”海珠清吟吟的指挥,“一拜天地。”
逐晏跟着一头磕在泥草地上,恼怒:“红盖头都没有!”
显然,魔君的威风在海珠面前完全施展不开,海珠笑盈盈的喊了一声“二拜高堂”后,逐晏还是得老老实实的磕头。
钟应匆忙的找着玄曜镯,试图扒拉出一双嫁衣来,直到君不意将三尺红纱放到他的掌心。
红纱轻薄简单,并无龙凤鸳鸯。
被潮汐带来的风一吹,卷入夜空。
“哪来的大红布?”
逐晏伸手,捞住了轻纱,披在了两人头顶。
两人面对着面,相视一笑,被纱绢的柔光微醺了脸频,醉了眉眼。
海珠后知后觉差怯,嗫嚅的说:“夫妻对拜……”
年轻的小夫妻轻轻将额头贴向彼此。
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