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洪济反应奇怪后,穆斐立马从椅子上站起身远离了几步,站在一旁瞅了瞅丧失行动能力的洪济,他还想上前去检查一下,是不是药下的太多直接把人弄死了。幸好,门外传来的声音及时制止了他的动作。
“阿斐!”
越棋钰穿着方便行动的对襟短衫,手里拿着枪远远地喊了一声想折身去检查洪济的穆斐。
从孔和那里拿到洪家的地图后,他就派人先潜进来候命,等穆斐到了,洪福让人泡茶的时候,趁机把药下在茶水里后,保险起见又给其它仆从下了药。
前门有孔和在闹事绊住管家等打手的脚步,又有丧乐作为杂音干扰,他就光明正大带着人从后门进来捆人了。现在洪家里还清醒着的,没几个大难临头还对洪济忠心耿耿,看到他们拿着枪就全部趴窝不敢动弹了。
即便如此,越棋钰依旧警惕,叫了穆斐让他赶紧和他走,不要久留。
穆斐听到越棋钰的声音,讪讪地收回脚,转身对着越棋钰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大步走近。
“阿斐!”
“砰——”
“砰——”
两声枪响之后,越棋钰疯了一样冲进正厅,一边抬手对着洪济的脑袋补了好几枪,一边抱住一脸茫然看向胸口的穆斐,用手托住他的膝弯尽量平稳地往后门走去。
如果怀里没有穆斐,他的手一定抖的不成样子。
“阿斐,没事,枪伤而已,哥带你去外国人开的医院,听说他们的药见效都很快,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他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刚才洪济费力抬手射击的画面不断闪过,断断续续,最后定格在穆斐胸口出现大片血迹晕染的画面。越棋钰胸口同样的位置泛起疼痛,没有受伤却仿佛感同身受。
他声音发抖,不断地说着“你没事”的话,不知道是在穆斐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穆斐痛的满头大汗,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一开口就有血从口中流出,他索性闭上嘴,感受着体温逐渐从身体里流逝的速度,在越棋钰怀里抬头望了一眼北方的天空,遗憾地提了提唇角露出一个落寞的笑。
“哥。”
“哥在。”
“故乡,什么时候下雪啊?”
越棋钰兀的停下脚步,他紧了紧抱着怀中人的手,良久之后才颤抖着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喃喃:
“现在。”
此时的北平,在他的心中,在穆斐的幻想中,早已经大雪皑皑,苍茫一片。
*
只待了几天的小院里,一切摆设虽还如往常一样,但莫名的就是冷清了一些。孔和一身黑衣,右臂重新绑上了白布条,他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天脸上面无表情。
在他的鼻端,有一股木材燃烧过后的烟熏味道如影随形,他知道那是几个时辰前附着在他衣服上的味道,没有洗,自然祛不掉。
门开了,是越棋钰。
他憔悴了不少,整个人也没有孔和刚见到他时的那种意气风发,向来注重整洁的人,现在下巴上还隐约可见一些胡茬。一身白色长衫,手里紧紧拎着一个小皮箱,手臂上,也同孔和一样绑了一个白色布条。
“我已经按你说的,把洪济的事整理成书信,借着义士盟的名头交给城中其它几个势力了。”孔和声音淡淡:“洪家的事现在还是悬案,不过他们猜归猜,没有人会去查了,洪大帅也不会过问。”
义士盟三个字就已经能减去不少麻烦。
“嗯。”
越棋钰应了一声,垂眸看了眼小皮箱,拎起来爱惜地抚了一下,眼神冰冷:“洪济抢田抓大夫,竟然是为了偷偷种鸦片研究怎么把鸦片放进中药里,药效还不起冲突的真实目的,要是让阿斐知道了,肯定会气得想直接想打死洪济一百次。”
“你不已经替他出过气了?”
孔和知道,越棋钰亲手把洪济剁的看不出人形。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了,他想了想,问了个不想干的问题:“如果我以后去找你□□,你会卖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