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凌伸着脑袋在他耳朵边给他打预防针半真半假道:“不瞒老哥说,我家中……我家中尚有一个未婚妻子。我找了个机会跟雪衣坦白说了,她可能有些一时接受不了。”
何四平一听脸色就变了,看着她道:“哼,我说你们这些公子哥啊,你既然有妻室你干吗不早说啊?你啊你,别的都挺好,就是这种事你不该啊!你害的堂主她……”
赵凌一听也是担心,当初自己鲁莽不知道雪衣是不是做了什么傻事,听何四平一说当下急了道:“雪衣她怎么了?何大哥我知道是我不好,不过我对雪衣也是真心,你快告诉我她怎么了?”
何四平冷哼了一声瞧她模样着急倒是真的,想一想这毕竟是沈雪衣跟她的私事,一个是堂主,一个马上就是舵主,两人关系僵了也不好,为了义首堂,也算还当初在锦绣山庄赵凌救三兄弟一个人情开口道:“我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你骗了堂主就是骗了堂主,她啊问题可大了,帮务还是照常管,就是人啊,几天瘦了一大圈,都是你给闹的,每天就清醒那么一两个时辰,肯出来跟我们这几个老伙计说话,还都是公事。剩下的时间都在自己院子里待着,酒坛子里都快泡成糟糠了。好好一个大姑娘!你说你造孽不造孽!这要出了什么毛病兄弟们还不把你给撕吃了!”
赵凌还不等他教训完,说了声多谢相告,直直的就往沈雪衣的院子那边去了。一路忐忑,心心念念都是悔不该当初,雪衣那么好一个人……自己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她满心自责要推开院子去找沈雪衣,结果发现院子大门一把大锁,她喊了几声也没人应,最后实在没法子了还是做了梁上君子直接就纵身跳进去了。
一进那后院,就有些傻眼了,一地的瓶瓶罐罐。大的,小的,青的,白的,带纹的不带的。没有几十也有上百了。就这数量,直接可以开铺子当酒店了。那一股的味道啊,熏的人都头晕。
赵凌当下就急了,在院子里喊着沈雪衣,四处找她。
江南初夏的傍晚,天色逐渐有些昏黄,不大的庭院里,赵凌转了一圈就是看不到沈雪衣的影子,最后急了,带着内力喊的天摇地动的。就是不见人回应。
她正焦急,就听嗖的一声一物破空而来,赵凌闻得风声转身要躲却见抛来的居然是一个大大的酒坛子,她纵身一跃将那黑黝黝一个酒坛接住,就听一个声音道:“喝!”
“雪衣!”赵凌循着声音望过去,便见昏黄的天色下,一丛杜鹃开的正旺,那花中醉卧一人,正倚着一个酒坛子似乎是醉的厉害不是平日里英姿飒爽,豪气干云的沈雪衣是谁?便见她此时全没了当日种种的英气,倚着酒坛子醉的似乎不省人事,一头秀发缭乱,遮着半张脸,却还伸手拎起身旁另一个酒壶张口大喝起来。
那模样认识见了都要心酸,这还是义首堂的堂主沈雪衣吗?狼狈的叫人不敢上前认上一认。
赵凌抱着她扔过来的酒坛子,一时不可置信……
雪衣,雪衣?
赵凌咬咬牙,再看看她,那张脸那张叫自己一见之下再难忘记的脸……她的容姿曾经那么清晰深刻的印在自己的脑海,可是现在?赵凌满心的酸楚,挪不动步子上前去喊她一声,问上一句。她怕,她真的是好怕。从来没有想过,一直以来心底最坚强,最坚强的女子,坚强到仿佛人世间所有的事都难不到她,自己都要甘拜下风,真心佩服她的女子,如今怎么会成了这副模样?
“雪衣……”赵凌真想扇自己两个大耳光,狠狠心举起她抛来的酒坛子就是几口猛灌,烈酒浇喉,宛如刀割,一心的自责心酸怜惜全都涌了上来,呛的眼角眼泪就想往下掉。伸手摔了酒坛子咣当一声一地的狼藉,跟着冲到她跟前,一把拉起她抱在怀里,一手捧起她的脸自己急直想哭道:“雪衣,雪衣,你醒醒,你看着我,是我。我是赵凌,我是那个伤了你的混蛋,你不要在喝了,你打我,你骂我,你杀了我,我求你,你别喝酒。我不舍得,这可比杀了我还难受,雪衣你醒醒,我求你了!”
然而她激动的说完了一长串,沈雪衣的眼睛还闭着,她白皙的皮肤因为醉酒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长长的睫毛有些微微的颤动,嘴角若有若无有一丝笑,却看不出来是高兴,像是讽刺更像是自嘲,也不知道是不是明白了赵凌的话,晕晕乎乎伸手推开了赵凌,踉跄着拾起酒瓶子就又要在喝,赵凌心疼的都快死了伸手夺过她手里的酒坛子跟着就摔的粉碎,还要再拦着沈雪衣,沈雪衣哼了一声不看她径自走到另一个酒坛子跟前,抬手举起来喝的痛快。
赵凌再也忍不住了,上去劈手就又夺了她的酒坛子砸了个稀巴烂,一手拉住沈雪衣道:“你喝的是什么酒?你有什么看不开?你是义首堂的堂主,你是天底下男人都要佩服的大侠女,你是两淮百姓心中的依靠,你这样算什么?!不错,是我对不起你,我骗了你。但是你是个有骨气,有大理想的人,你不是那些普通女人,你这样我都瞧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