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只见一个衣着朴素的老妇人,似乎还年长李椿娥许多岁,头发花白,正皱着眉头手中握紧了信似乎在思索什么一般,神态不免有些疲惫之色。
“家主,你要休息吗?”李椿娥取来靠枕给她,那老妇人想一想摇摇头,闭上眼睛却又睁开神色痛苦道:“华儿已经过世了……那个箱子一来我便知道他出事了,没想到都是三年前的事了……”
李椿娥乍闻语言也惊了一跳连忙跪下来不住磕头道:“娘娘节哀。娘娘节哀。”
那老人似乎充耳不闻,悲切的掉下来泪来,起初是抽咽然后是大哭,最后是痛哭出声。跪在一旁的李椿娥也不敢去劝只在一旁也掉下眼泪来道:“万岁爷去了,那他也是为国操劳,他必然是个好皇帝,娘娘你为了他一直隐居在此,虽然这么多年分离但是万岁爷是知道你对他的好,天底下哪有母亲不疼儿子的。要怪就怪凤扬那个女人,若不是她蛇蝎心肠,娘娘你也不会落得母子分离一直不得相见……”
老妇哭的久了,才收了眼泪,双目通红道:“整整二十几年……”
李椿娥才敢上前宽慰道:“是了,娘娘节哀,我们在这里熬了二十几年,也算为万岁爷做了些事,九泉之下他必然不愿看到母亲伤心难受。”跟着又道:“那六公主不知是何居心,又潜人来送此消息,莫不是假,她有意帮她母亲又来加害娘娘你?”
那老妇闻言摇摇头道:“那箱子是真的,箱子里的东西我也见了。是华儿的亲笔信。他生前留给我的信,若是他死了他就会派人找到我送给我。不料他人算不如天算,他过世后梁王又派人去抢,兜兜转转落在了玉璃那丫头手里。她知道要紧就送来给我……”跟着把手中书信递给李椿娥道:“玉璃把所有的都写在信里了,你看看吧。”
李春娥才凑过去接在手里细细读了起来,便觉越看越是心惊,待得一封信读完伸手捂住嘴巴,惊恐的看着老妇面如死灰说不出话来。老妇人却再次接过李椿娥手中的信,好一会儿含泪苦笑一下道:“玉璃这丫头真想把我活活气死……”她说罢却吩咐李椿娥取来铜盆将信丢入其中取火烧了。李椿娥犹自没能回过神来看着老妇道:“娘娘打算怎么办?咱们要信那六公主吗?可是从前若不是她母亲加害,娘娘怎么会失去后位,又来到这个地方?”
老妇看着那信纸慢慢被火舌舔舐变的焦黑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一辈子就为华儿做了那一件事,他当了皇帝有了能力保护自己,为娘的才算安心。岂正是我的丈夫,他是大周了不起的君主,可是结果如何?他连我也保护不了,我不怨恨他,他是君,我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么多年我也想开了,岂正夹在我和凤扬之间也很为难,我和凤扬这个约定也算是公平。我让出后位甘愿假死来此,她和岂正在一起,她主事六宫做华儿的母后……”
她说的缓慢似乎是在回忆,李春娥便愤愤道:“什么假死!她分明就是缓兵之计,想让娘娘死,若不是文先帝派了尘大师他们相救……我们主仆历尽艰辛才隐居在此,文先帝与娘娘恩爱,他眷顾娘娘明知凤扬妃的誓约是假,为免的娘娘你遇害顺水推舟挑明了他也知道这个事,若没有他出面让凤扬妃有所顾忌,那女人必然暗中就将我们除去,咱们还能有命到现在?”
老妇听在耳中笑一笑便道:“你当岂正是满腹真心吗……他是帝王,君心莫测。留下我不过给凤扬一个威胁,他不想让凤扬得势了便跋扈,他也怕外戚专权,他借用此事抓住了凤扬的把柄,顺水推舟立了华儿为太子,便是制约凤扬家的人。可怜我与凤扬为他斗的你死我活,不过是男人的棋子……”
“娘娘……娘娘你……原来你早就算到,文皇帝他会立华皇子为太子,你才……”李春娥至此才明白惊讶的看着老妇。
老妇伸手用衣角拭去泪痕呼出一口气摇摇头道:“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凤扬以为她赢了,她坐拥后宫也显赫了一世,可是高不高兴她自己知道。如今下场也算我儿为我出了口气。只是可怜我儿……”
李春娥才露出一些喜色道:“娘娘你蕙质兰心,为华皇子筹谋一世,纵然不再他跟前那他也是明白的。若无你舍身来此,皇子如何得位?”
老妇看了一眼窗外神色又有些黯淡道:“争得几许浮名利,换来满头青丝老……争来争去,当年的人却都已不在了。岂正过世了,华儿也过世了,凤扬虽然可恨如今被华儿囚禁在五台山,连玉璃那丫头境遇也算凄凉……”
李春娥见她伤感才道:“六公主有何好值得同情?当年她幼年时也曾帮她母妃几次诬陷娘娘。那丫头是咎由自取,她大逆不道,做出又为人伦的事……如今更变本加厉……依我看还不如先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