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他遇到了史强和坎特,还有一群身着黑西装的安全保卫人员。他们用询问的
目光看着他,但那目光中更多的是罗辑以前从未感受过的敬畏和崇敬,即使之前
对他保持着较为自然姿态的史强和坎特,此时也毫无掩饰地把这种表情显露出
来。罗辑一言不发,从他们中间径直穿过。他走过空旷的前厅,这里和来时一样,
只有黑衣警卫们,同样的,他每走过他们中的一个,那人就在步话机上低声说一
句。当罗辑来到会议中心的大门口时,史强和坎特拦住了他。
“外面可能有危险,需要安全保卫吗?”史强问。
“不需要,走开。”罗辑两眼看着前方回答。
“好的,我们只能照你说的做。”史强说着,和坎特让开了路,罗辑出了门。
清凉的空气扑面而来,天仍黑着,但灯光很亮,把外面的一切都照得很清晰。
特别联大的代表们都已乘车离去,这时广场上稀疏的人们大多是游客和普通市
民,这次历史性会议的新闻还没有发布,所以他们都不认识罗辑,他的出现没有
引起任何注意。
面壁者罗辑就这样梦游般地走在荒诞的现实中,恍偬中丧失了一切理智的思
维能力,不知自己从哪里来,更不知要到哪里去。不知不觉间,他走到了草坪上,
来到一尊雕塑前,无意中扫了一眼,他看到那是一个男人正在用铁锤砸一柄剑,
这是前苏联政府送给联合国的礼物,名叫“铸剑为犁”。但在罗辑现在的印象中,
铁锤、强壮的男人和他下面被压弯的剑,形成了一个极其有力的构图,使得这个
作品充满着暴力的暗示。
果然,罗辑的胸口像被那个男人猛砸了一锤,巨大的冲击力使他仰面倒地,
甚至在身体接触草地之前,他已经失去了知觉。但休克的时间并不长,他的意识
很快在剧痛和眩晕中部分恢复了,他的眼前全是刺眼的手电光,只得把眼睛闭上。
后来光圈从他的跟前移开了。他模糊地看到了上方的一圈人脸,在眩晕和剧痛产
生的黑雾中,他认出了其中一个是史强的脸,同时也听到了他的声音。
“你需要安全保护吗?我们只能照你说的做!”
罗辑无力地点点头。然后一切都是闪电般迅速,他感到自己被抬起,好像是
放到了担架上,然后担架被抬起来。他的周围一直紧紧地围着一圈人,他感到自
己是处于一个由人的身体构成四壁的窄坑中,由于“坑”口上方能看到的只有黑
色的夜空,他只能从围着他的人们腿部的动作上判断自己是在被抬着走。很快,
“坑”消失了,上方的夜空也消失了,代之以亮着灯的救护车顶板。罗辑感到自
己的嘴里有血腥味,他一阵恶心翻身吐了出来,旁边的人很专业地用一个塑料袋
接住他的呕吐物,吐出来的除了血还有在飞机上吃进去的东西。吐过之后,有人
把氧气面罩扣在他的脸上,呼吸顺畅后他感觉舒服了一些,但胸部的疼痛依旧,
他感觉胸前的衣服被撕开了,惊恐地想象着那里的伤口涌出的鲜血,但好像不是
那么回事,他们没有进行包扎之类的处理,只是把毯子盖到他身上。时间不长,
车停了,罗辑被从车里抬出来,向上看到夜空和医院走廊的顶部依次移去,然后
看到的是急救室的天花板,ct 扫描仪那道发着红光的长缝从他的上方缓缓移过,
这期间医生和护士的脸不时在上方出现,他们在检查和处理他的胸部时弄得他很
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