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不见,熊幼崽好像又长高了点,或者是因为夏沐紧张得只敢低着头,所以视线里只有卷卷的下颌,以及她雪白的脖颈上,两道斜成V形的颈部肌线,在锁骨正中凹出一块小小的窝陷。

“好久不见……你最近还好吗?”

夏沐觉得自己应该能找到更好的开场白,可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气太冷,熊幼崽浑身散发着她不熟悉的清冷气息,让她脑子卡壳。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她推出好远,气氛生疏而紧绷。

夏沐头埋得更深了。

“你觉得我会还好吗?”

段紫潼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听不出情绪。

夏沐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咱们去旁边聊吧,这里人多。”

说完,夏沐自顾自的朝不远处那间大排档走去。

段紫潼看着她转身离开,而后懒洋洋的迈步跟上去。

失去围观机会的群众们发出一阵叹息声。

——

大排档是露天搭建的。

剧组专门租来一套深红色的大雨篷,就是夜市烧烤摊常见的那种。

棚里有种常年积累出的油腻味,两头窜风,并不比外头暖和。

“坐吧。”夏沐指了指临近桌边的一张塑料椅。

段紫潼低头浅笑,迈开长腿,缓缓绕着塑料桌椅走,左手指尖划过桌子的边缘,脚步最终停在夏沐的面前,很近的距离,低头凑近她的脸,嗓音沉郁而缓慢:“我想,还是站着听你说话更合适。”

夏沐抿了抿嘴,抬头看向段紫潼,直截了当的询问:“你最近为什么一直关机?”

“那部手机里只有你一个人的号码。”段紫潼直言不讳:“我现在没有开机的必要了。”

夏沐眼睛猛然睁大,看着眼前态度变得陌生的卷卷,嗓子梗了片刻,才颤声开口:“你不想联系我了?那为什么还要接下这部戏?为什么演这样的角色?你不担心爸妈的责备吗?”

段紫潼歪着头,一瞬不瞬的注视夏沐,神色里染上一丝受伤的自嘲:“你是不是觉得,我做什么都一定是为了你?”

她嗓音低哑,却极富磁性,每个字都沉进身体里,敲打在夏沐的心上。

夏沐的脸唰的涨红了:“我没有这么说!”

段紫潼微敛起双眸,狭长的眼角微微上挑,神色认真的解释:“我接这部戏,是因为这部剧本直击社会贪腐的阴暗面。

明年初,父王会在国会公开提出整饬贪腐的三条新规划,也算是呼应。

这部戏也是我第一次正式亮相的途径,一个贪腐社会下的牺牲品形象,极具讽刺意味,母后觉得这可以拉拢民心。”

这解释简直滴水不漏,夏沐找不出破绽,感觉自己在自作多情。

“我知道了。”夏沐低下头,“那就是说,咱们以后就是……陌生人了?”

“陌生人”三个字,仿佛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只想立刻转身回家,躲进被窝里。

一阵让人心寒的沉默。

“决定权在你。”卷卷终于开口。

夏沐猛然抬起头,一双琥珀色的猫眼死灰复燃:“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