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谢慈唇边最后一抹笑意隐匿了行踪,他黑色的眼十分平静的看了眼徐和韵,道:“徐和韵,我想休息一会儿,你先回去吧。”
赶客的意思很明显,徐和韵却并不在意,他甚至能厚着脸皮,带着笑意道:“阿慈,这还没到中午呢。景澄也说了,不能总让你一个人待在屋里。”
青年轻轻抿起肉粉色的唇,他有些不悦,态度在面对徐和韵时转变的十分明显。是一种藏在温柔皮下的不耐烦。
他说:“过一会儿我会出去散步。”
谢慈说完后顿了一下,其实这几年来他一直都清楚徐和韵的厚脸皮,对方好像对他不给面子的态度毫不在意,甚至有一种愈挫愈勇的感觉。
就像是将他当做了一座想要攻克攀越的高山,非要将他的态度软化下来才好。
谢慈很厌烦对方这样的行为,徐和韵如今不论在他身前如何伏低做小,他也依旧只能记得对方开始时候恶劣嘲讽的模样。
于是,青年又补充强调了一句:“我想先休息一会儿 只有我们两个人待在房间里并不合适。”
谢慈话中的意思很明显了,甚至暗指当初徐和韵追求过他的事。
徐和韵的笑容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甚至在谢慈话音刚落的时候还有心情不长眼色的开玩笑道:“不合适?阿慈,我们都这么久的朋友了,都是男性,有什么不合适的?景澄都不会多想,你只是想太多了。”
他避而不谈当初追求过谢慈的事,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徐和韵黑色的眼落在微微亮起的手机屏幕上,他随意的按动了两下,又不动声色的放下。
谢慈皱眉,温和的气质都冷却了几分,他刚想说什么,却被手机微微震动的声音止住了。
青年点开手机,是一条陌生号码的信息。
他有一种微妙的预感,这种感觉十分糟糕,灼心的感觉像是黑色的幕布化作沼泽中的蛇类,长着獠牙朝他扑来一般。
他的牙齿控制不住的打战。
陌生号码发来了好几条信息,谢慈并不想点开看,可那些糟糕的记忆却让他无法控制脑海中疑神疑鬼的画面。
关于丈夫背叛的画面。
谢慈抖着手点开信息,他知道发来消息的人必然包藏祸心,可他没法视而不见。
就像他痛恨自己的懦弱,却依然不敢同丈夫开诚布公的说明一切。
手机屏幕上弹出来的一张有些模糊的照片,背景有些眼熟,就在这座山庄里,他的丈夫背对着镜头,对方穿着今早刚换上的浅灰色运动装,十分日常,领口的拉链还是对方哄着他早上拉上去的。
只是此时的丈夫有力的臂弯被另外一只修长好看的手挽住了,是另一个长相显得贵气又天真的青年。
那青年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气质骄傲又明媚,像天上的骄阳。
此时他看着丈夫,眼中大概是带着几分爱慕和崇拜的。
他们的动作亲密又自然,像一对真心相爱的伴侣。谢慈看不清丈夫面上的表情,但这样暧昧的氛围却叫他不得不多想。
他失魂落魄的眼像失去焦距一般,就这样定定的看着,甚至遗忘了眼前的徐和韵。
直到一道轻柔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安慰的、心疼的,有人轻轻捧起他的脸柔声的说:“阿慈,别难过,这不是你的错。”
谢慈的眼有些空洞,他的唇苍白而干枯,像失去水的干玫瑰。
青年看起来可怜极了,他比刚生出的、茫然的小兽还要无措,水色的黑眸带着惶恐与惧怕,他无焦距眼对着徐和韵道:“他不要我了是不是?”
徐和韵浑身的血迹几乎在逆流,他抖着手,握着谢慈的手腕时,像是在小心翼翼捧着一朵终于被青鸟衔来的、他朝思暮想的郁金香。
他说:“阿慈,我还在你身边,别怕。”
我可以磨平一切锋利的爪牙,戴上止咬器,将颈间的链子亲手递到你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