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税是一个国家的根基,若是人人逃税,不去服役,那这个国家还剩下什么?
王天德笑道:“假的。”
“假的?”
“对。实则是有官吏看中了他的产业,就巧取豪夺,可那人不肯退让,这些人就寻个借口,直接拿了他……”
“此事倒是简单。”
沈安见赵仲鍼有些愤怒,就觉得有些好笑:“这些事每日每刻都在大宋发生着,你气不来。唯一的办法是什么?”
赵仲鍼的眼中多了厉色,说道:“吏治,万事之首!”
沈安的眼中多了欣慰和得意,说道:“对,就是这个意思。一个国家有再多的革新手段,再好的革新方法,可却需要有无数称职的官吏来推行。若是吏治混乱糜烂,再好的革新想法也会变成祸害百姓的手段!”
赵仲鍼起身拱手,肃然道:“谨受教。”
沈安起身拱手还礼:“应当的。”
这是一堂吏治课,沈安只想告诉赵仲鍼,这个天下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做事之前得先看清楚这些官吏。
赵仲鍼问道:“天下官吏清廉者有多少?”
王天德苦笑道:“不知,不过想来不少。”
赵仲鍼继续问道:“此等事,或是害民之事,天下可多吗?”
王天德看着沈安,沈安重重的点头。
王天德的经历丰富,见多识广,是最可信的人。
“小郎君,多不胜数……”
赵仲鍼点头道:“某明白了,这个天下……管这个天下的人有问题,这个天下它就好不了!”
沈安的眼中多了欢喜,恨不能欢呼几声。
这就是我引导出来的神宗,他不会再茫然把国家交给王安石去变革,不会茫然相信革新方法。
老子算是逆转了前世神宗的一半命运吧?
赵仲鍼当先出去,沈安挥动了一下拳头,对王天德点头表示感谢。
随后两人就去了城外,去看那些农户。
他们随便找了个村子,一进去就能看到那些孩子背着筐子在捡东西。
各种能制肥的东西都是他们的战利品,甚至一个四五岁的孩子也认真的背着个小箩筐。
“若是官府强行推行,这一幕你看不到。”
沈安对那些孩子笑了笑,然后低声说道:“他们看到了沈家庄的增收,所以愿意试试,这就是自愿。百姓只要自愿,剩下的事就好办了。”
赵仲鍼若有所思的道:“等汴梁周边的农户增收的消息传出去,这天下的农户就会自愿去堆肥……而官吏,他们提供消息就够了。”
这就是职能转变,当百姓自愿去干某些事时,官吏就成了辅助的角色,不添乱就好。
进了村子,那些庄户见他们神态自若,也没人敢问来历。
此刻麦子已经晒干收了起来,农户算是没事干了。
“农闲时节得让他们找事做,不然手中短了钱粮,等到青黄不接的时候就要哭了……”
说话间沈安吸吸鼻子,说道:“有味道,去看看。”
他站在左边的人家外面喊道:“家里有人吗?”
“谁啊?”
一个妇人急匆匆的出来,见到他们几人后就闹了个大红脸,低头道:“贵人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