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赵曙微微颔首,笑道:“你竟然有这等见识,还对朕坦诚,不错。”
哥……大佬……陛下……
瞬间陈忠珩就想跪了,一身的毛毛汗。
伴君如伴虎,以前陈忠珩觉得这个词有些假,在赵祯的身边他从未体验过这等惶然。
可从跟了赵曙之后,他就知道这话的意思了。
总算是过关了啊!
他不禁松了一口气。
赵曙看着殿外,神色多了些讥诮,“那些人不是有钱就是有权,一句话,他们离百姓远着呢。这样的人谈什么为百姓发声,让朕忍不住想笑……”
自己站在权势的一边,却大谈什么百姓在哭泣,这个有些让人发噱。
赵曙觉得人就没有纯善的,他淡淡的道:“那些人都想让朕弯腰,让朕服软,可朕却不肯,对,不肯。”
他闭上眼睛,痛苦的皱紧眉头,脑袋里一阵嗡嗡作响。
这个毛病啊!为何就不能根治呢?
他回身看着御座,说道:“从太祖皇帝以来,大宋的问题看似在外,看似在辽国,可朕登基之后才知道,大宋的问题从来都不在外,而在内。大宋的问题太多,三冗只是其中之一,最要紧的却是……人!”
陈忠珩还在琢磨着这话,赵曙沉声道:“让张八年来。”
他的目光淡然,但却显得有些冷漠。
殿外的张八年再次进来了。
“那几人可有数?”
赵曙的眼神中多了些冷色,张八年说道:“都在皇城司的注视之下,只要您一声吩咐……”
皇城司自然不会胆怯,但赵祯当年没敢动用他们,所以张八年只是习惯性的问一句。
那些人可不少好鸟,更不是善茬,一旦激怒了他们,说不得会引发眼中的后果,所以赵祯当年只能是蹲着。
可他却轻视了赵曙。
作为一个焦虑症和抑郁症患者,赵曙的思维模式和普通人压根就不同。
皇帝的基本素养有什么?
冷静。
能忍。
一句话,没有能忍的心态,你这个皇帝大抵就不合格。
可赵曙不同啊!
焦虑症和抑郁症患者哪里是能忍的。
所以那些威胁和压力让赵曙情绪崩溃的同时,也成功的激发了他的斗志。
“张八年!”
赵曙的眼中多了杀机。
张八年躬身,“皇城司惟命是从……但凡有谁敢阳奉阴违,臣亲自出手杀了他。”
皇城司的身份就是皇帝家奴,皇帝的吩咐就是他们的使命,张八年这一点认识的很清楚,就算是赵曙下令他马上干掉门外的韩琦,他都不会有半点犹豫。
赵曙盯着张八年,想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一些不妥,可却没有一点发现。
“大宋……大宋立国至今百年,宛如重病缠身,需要割开身体,祛除疾患,可这个天下啊!”
赵曙叹道:“这个天下就没有谁愿意割自己的肉,于是朕只能亲自出手,奈何……”
瞬间陈忠珩和张八年只觉得脊背一寒。
大宋帝王从未有过那等行径,官家,您可千万别浪啊!
赵曙的嘴角缓缓翘起,“去,打断他们的腿,让他们哭嚎不休,让他们知道朕的怒火……帝王的怒火。人人都以为帝王软弱,可朕想告诉他们,那是因为朕在看,如今朕不想看了,想动手了……去,打断他们的腿!”
张八年傻眼了。
真的要去打断那几人的腿?
卧槽!
这事儿不对劲了啊!
要是真的去打断了那些人的腿,这事儿怕是会越演越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