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望却是护短得很,当即丢了个果子过去,竟是暗暗使了巧劲,差点儿把五爷砸翻:“好你个白玉堂,小生帮你救颜生,你却这般唤我长兄,赶紧走!”
白五爷自知失言,捏着果子扭捏了一下,竟是开口:“抱歉,是我说错话了。”
说来蜀中黎家家大业大,这一代的嫡系便有三人,黎望的父亲黎江平行二,大伯父名黎泊君,小叔叔名黎山霖,大伯父膝下就一子黎錞,便是白玉堂口中的“黎檬子”。
这诨号原是书院里同窗调侃之言,不知怎的就传开了去,黎望非常不喜欢这个称呼,他大堂哥只是为人比较木讷,然则胸中自有沟壑,却被人传得呆头木楞,这番下场考试,必能榜上有名,打那些背地里说闲话人的脸。
幼年里他身体不好,都是大堂哥带着他读书,这等紧要时刻,他怎好缺席。
“哼!找你家颜兄去!”
白五爷难得气短了一回,便道:“不去不去,我又不给颜兄做爹,再说他很快就要娇妻在怀,我去讨什么嫌啊。”
“你竟觉得这门婚事还能成?”黎望心想这怕不是个傻白甜。
白五爷愣愣望过来:“为何成不了?”
黎望轻咳一声,示意人把窗户合上,他才开口道:“颜生不谈旁的,书生意气总归是有的,如今柳洪迫切地想履行婚约,不过是借我的势,他绝不是那等会攀附之人,自然心中有所忖度。况且我是不是他的好友,他自己最是明白,恐怕今日上门,他就会对柳洪直接言明此事。”
“这话你倒是没说错,不过柳小姐是柳小姐,柳洪是柳洪,颜兄心中肯定有所计较,难不成经历这么一番事,反倒要退了这门亲事不成?”白玉堂还是觉得这门亲事能成。
“那你想过履行婚约后,两人的处境吗?还有那继室冯氏失了倚仗的侄儿,又不是有深情厚谊,若小生是那柳小姐,便会借此退了这门亲事,自己顶了柳家的门户。”
白五爷心想不能够吧:“可我那日见柳小姐情意切切,不似这等薄情之人。”
“这便薄情了吗?小生不这么觉得,女子在婚事上本就比男子弱势,如今冯君衡伏法,柳小姐再不必担忧要嫁与浪荡子,柳洪就她一个女儿,这番经历下来,总该思索自己家业的继承问题,颜生总不可能会给人做上门女婿吧?”
“那必不可能!”白玉堂前些日子与颜查散谈天说地,自然明白颜兄心中的抱负,他仔细一想,也觉得柳家并非是门好亲,“说来也是,那柳洪看人下菜碟,见风使舵得很,那继室也不是个好相与的,有这样一门岳家,也够让人头疼的。”
黎望一脸无语:“你还真准备给人当爹啊?”
“去你的,没影的事,差点儿被你聊远了!”白玉堂也觉得这事儿谈起来没劲,便道,“黎知常,咱们都要分离了,就不下厨做点好吃的?”
“都是去东京城,说得跟生离死别似的,不做不做,这广和楼的鱼面还不够合你的胃口吗?”说起这鱼面,当也是此地一绝,这来往客商尝多的,没一个不说好的。
“合是合,只是吃了三日,多少有些厌了。”白五爷其实没吃过黎知常的手艺,但他曾经路过玉小仙,那时药膳汤刚好出炉,那香味勾得他立刻进了门,只可惜那药膳已经排到了后年,任凭他怎么加钱,那小二就是不让他插队。
这如今碰上正主,他实在很想尝上一尝:“江湖上都说你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厨子,这厨子不下厨,不等于宝刀蒙尘嘛。”
黎望却自有自有一番歪理:“这宝刀即便蒙尘,那也是宝刀,我这人本就生有反骨,你越让我做什么,我反倒不愿做。说不得等哪日得空,我想做了,你若还在京城,便使人唤你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