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晚间开饭,黎家包括黎爹在内,都吃撑了。
黎爹表示没办法,不是他意志力不够坚强,而是这道黄焖烧鸡配碧粳米,简直太馋人了。鸡块软烂脱骨,轻轻一咬带着丰沛的汤汁,不用细咬,鸡肉的鲜美就在口中绽放,而这道菜中,最好吃的还不是鸡肉,而是这切成一片片的山菇。
这冬日里少有的时蔬,已经吸饱了汤汁,不是肉味犹甚肉味,根本让人停不下来。
而相较于黎爹的斯文,黎晴就整个埋进了饭碗里,真的,最近他窜个不是没有理由的,他兄长做饭真的太好吃了,呜呜呜,鸡肉也好吃。
倒是黎母晚间用得克制,但她喜食笋,不免也多用了些。
于是饭后,一家人围坐在一块儿吃消食茶,等消化得差不多了,黎錞回去温书,黎母拎着小儿子去做新衣裳,黎爹……对着大儿子,重重地哼了两声。
没办法,吃人嘴短,这冷了三天的脸终于回温了。
“父亲可是喉咙不好,莫不是受了风寒?”黎望一听,当即关心道,当然了,他爹方才那么能吃能喝,一看就没有生病。
黎爹当即就气道:“那不是受了风寒,是受了你的气!为父让你去给人送贺仪,没让你送去又拿回来!”
天知道他收到黄鼎康那封夸赞信时,心情有多复杂。真的,这生的儿子可以很天才,但真的没必要……这么妖孽。
他就奇了怪了,怎么别人家的儿子都那么乖巧,他生的这两个,一个赛一个能搞事:“黎知常,你究竟是怎么想的?既然回拒了包公的邀请,怎么就又帮上忙了?”
“儿子只是顺心而为。”
这话听在黎爹耳里,就是“儿子只是任性行事”,你听听这话,要不是刚刚吃的黄焖烧鸡过分美味,他都想再冷上几日了。
“所以,你就给你亲爹揽活?啊?”
黎望明白,这个时候自己只要装无辜就行了:“包公断案,向来公正严明,那王达必不可能找上您的。”
“……呵,你夸包公的话,倒是比奉承你爹我还要利索。”黎爹不免酸溜溜地开口。
“那不是,儿子对你的敬爱,是爱在心口难开,自然少有言语表达。”
黎爹损人的话,那也是张口就来:“这爱怕不是那千年的铁树,不是难开,而是从来不开吧?”
黎望:倒也不必这般精准。
“父亲可真是误会儿子了。”
这话黎爹听了也觉得肉麻,索性摆摆手,他这儿子打不得骂不得,好在心里还算有点数,没闯出什么大祸来,便道:“也不知让你来京,是好还是坏。你这性子,为父也不知该如何评价,只希望你在国子监多学点克制的礼数,少沾点是非。”
这才来多久啊,就牵扯进了数桩要案,连公主的事都敢插手,当真是胆大包天。可让儿子过分克制,黎爹却也不大愿意:“当然了,如果犯到你的底线,你也无需忍让,咱们黎家的好男儿,即便不能闻达于朝廷,也敢为他人所不能。”
“儿子明白。”黎望立刻保证道,“等明年,儿子一定乖乖待在国子监里充实自己,绝不出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