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寒于包公有如此魄力,执掌律法之判,如此对比,相形见绌,难免叫人心生羞愧。
他甚至比不上刚才出列与胡西霸对峙的年轻书生,难怪这位叫知常的书生能得包大人青眼,无论是口才还是能力,他一个当了几年官的人,居然……都比不上。
“李县令?李县令!”
李城南激灵了一下,才听清楚是包大人叫他的声音,忙上前应话:“下官在。”
“你毕竟是通许县的父母官,此案这般判决,你可有什么异议?”
李城南当然摇头:“一切谨遵大人指示,下官没有异议。”
既然李城南觉得判得没毛病,包公直接就教人抬狗头铡上来,那周吴氏见了,吓得直接又晕了过去,不过贴心的衙差立刻将她踢醒,并且第一个送她上了狗头铡。
此时,胡西霸想要挣扎去救人,但很显然,他没能成功,甚至被贴心的衙差第二个拉上了狗头铡。
这连续铡了四个人,李城南有些生理性地不适,但好在他克制住了,等到包公退堂,他才紧跟着离开。
王家母女见恶人伏诛,便要告辞去甜水巷照看王魁。
“瓶儿,快,跪下谢谢恩公。”王婆子一边叫女儿跪下,自己也一并跪了下去,“黎恩公的大恩大德,我们王家无以为报,若恩公他日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只管吩咐。”
……倒也不必这么郑重。
黎望将老人家扶起来,说了两句宽慰的话,才叫护卫送两人回去。
等王家母女离开,便轮到了朱丽儿。
方才堂上行刑之事,王家母女都回头不敢看,唯有朱丽儿,没有丝毫地回避,眼见仇人行刑,她心里只有痛快。
可是痛快过后,却又变成了无边的迷茫。
没有了念奴娇,她也依旧没有家,甚至她都不知道怎么该去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以何为生。
“恭喜朱姑娘,重获自由之身。”
朱丽儿在念奴娇端了两年的茶水,自然听懂了这话的言外之意,也确实,黎公子心肠好,却不是她赖上人的理由,况且黎公子并非那些眼里只有酒色财气的庸俗男人,绝不会因为救了她,就会要她卖命一辈子。
不知为何,她心里既是失落又是高兴。
“丽儿叩谢公子救命之恩,公子之恩,丽儿无以为报。”
黎望见人又要跪,赶忙错开身形,才道:“不必如此,我救你,也非是纯粹的好心,而且也是你自己救了你自己,若不是你自己不屈服,也不会有现下的大快人心,不是吗?”
可以说,但凡朱丽儿稍微怯懦一些,脱身之后,恐也不愿意上堂告发念奴娇。
黎望很欣赏坚韧之人,朱丽儿便算一个。
在念奴娇时,朱丽儿见过了世上男人丑陋的面目,她本以为这世上所有的男子都是如此,但很显然,老天爷还是有眼的,只是她配不上他,也不敢留下。
“你去过甜水巷,我便不叫人给你引路了,若你没有留身之处,可去此地的商家铺子谋个差事,若你不想留在通许县,也可去江南生活。”
“多谢公子。”
朱丽儿含着眼泪离开,等走出了门,还是忍不住回望了一眼,才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