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慕容洸听着不断传来的“杀太子”的喊杀声,望着那些蒙面杀手举着雪白的长刀与军队肉搏厮杀的场景,心里仍万分慌乱恐惧。
这一刻他好像又回到了盛郢城破的时候,自己如同一只羔羊被一群恶狼追杀着狼狈逃命,唯一能带给他安全感的只有护卫在马车周围的亲兵。
好在此次遭遇危机,埋伏的敌兵确实不多。
眼看着黑衣人一个个倒下,慕容洸逐渐镇定下来,朝亲兵队长下令道:“速速解决了这群人!”
亲兵队长刚要应声,回过头猝然察觉一支羽箭自林间射来,直直地射向马车。
“殿下,小心!”
慕容洸听见声响便往马车内一躲,下一瞬,就见一支羽箭射穿竹帘,深深地钉在了车厢木板上。
他睁大双目盯着这羽箭,心脏如雷跳动。
这些人果真是冲着他来的,只差一点,他就死于此箭了!
惊恐害怕之余,难忍的怒气在胸膛翻腾上涌,慕容洸一把拔下了门板上的羽箭丢在地上,旋即转头看向谢愔,见对方依旧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无端感到一股迁怒的情绪充斥脑海。
“谢舍人这般从容无惧,莫非这埋伏之人乃是为救你而来?”
谢愔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殿下返回大潼城乃单于临时之决定,纵使有人想救我,又如何提前知晓殿下的行动,埋伏于此?”
明知他说的有理,内心被怒气填满的慕容洸却不愿饶人:“自然是你暗中传信告知。”
谢愔对此只是扬起一边的嘴角,敷衍地笑了下。
见他这般淡然的神态,慕容洸也就肯定了此事确实与他无关,但心里的怒火却一时难以消退,直到一段时间后,外面的厮杀声彻底停止,亲兵队长在外禀报道:“殿下,包括隐藏的弓箭手在内,伏兵已全数剿灭。”
听闻弓箭手已死,慕容洸松了口气,不过还是未敢出马车,就坐在其中道:“查清楚是何人所为。”
“诺。”
又过了片晌,亲兵队长递交一封染血的信件进车厢:“属下在弓箭手身上发现了此物,那名弓箭手应是伏兵的头领。”
慕容洸接过信件打开,甫一看到上面的字迹,眉头便紧蹙起来,而在读过信上内容后,更是气得手抖。
谢愔注视着他的神色,状似关心地询问:“是何人所为?”
慕容洸缓缓将信纸捏成了一团,咬着牙道:“是我那好二弟!”
“二殿下?”谢愔面露疑惑:“这其中会否有何误会,二殿下若是派遣手下人刺杀殿下,倘若失败,岂不留了把柄?”
“你说得对,所以他派的根本不是他的人!”慕容洸将那皱巴巴的信纸展开,愤怒地指着信上文字道:“没有什么误会,这就是一封慕容锋亲手写给段氏鲜卑的信,他的字迹我认得清清楚楚,不会有假!
“我早知他与段氏鲜卑有勾连,也知道他想除掉我,但我以为,至少父王在时,他会收敛,没想到……”
谢愔没有出声。
“他想杀我,我绝不能让他如意。”慕容洸念念自语,倏而转过头确认:“谢舍人,你当真是站在我这边的?”
谢愔沉默少时,语气略无奈道:“只要不与魏国兵戈相向,愔会为殿下出谋划策,辅佐殿下上位。”
“好,”慕容洸盯着他道,“记住你今天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