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回陛下的话,是。”

“世子今日也是来赴宴的?”

“是,臣不胜酒力,所以才想着独自一人出来透透气,没想到无意冲撞惊扰了陛下,还请恕罪。”

“无妨。”

两人的对答进行得很流畅,一个看似生疏打量,一个看似毕恭毕敬。

盛言闻饰演的任妄挺身抬眼,不着痕迹地在燕追脸上留下探究的视线

新帝的胎记覆盖了大半张脸,其中还隐约可以窥得可怖的血丝,眼下是浓重的乌青色,唇侧也带着不自然的青白色。

即便两人跟着两三步的距离,但借着晚风的力,依旧可以嗅到他身上飘来的苦涩药味,果然如传闻中说得一样是个病骨。

正想着,燕追就抬手掩饰了闷咳,说话声又弱了几分,“你们西境任家长年驻守在边塞,一心向着我大宗,这两年边塞难得太平,再无战乱军情……”

他仿佛怕自己的开场不够好,借机提到,“太皇太后前段时间还向朕提及过,世子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她想寻一位出生好的世家小姐,再向亲自下旨为你指婚。”

什么世家指婚?

太皇太后一族摆明了看中任家手中的兵权,背地里不知道使了多少阴招,现如今的她不过是想要寻个借口,看似拉拢,实则制衡。

任家这些年驻守在西境,只为了大宗朝,而绝非为了皇室外戚、无良世家,更不齿与他们为伍,同流合污。

任妄的脸色一紧,“臣志在护我大宗疆土,无心儿女私情,更无成家打算。”

燕追神色一愣,仿佛没料到任妄拒绝得那么干脆。

“夜里风大,还请殿下保重龙体,臣先行告退。”

“嗯,下去吧。”

生疏又僵硬的对话结束,任妄后退两步,决绝转身。

直到确认避开了燕追的视线,他的眉眼间才显露出明显的不悦,桀骜凌厉的气场瞬间取代了刚刚佯装的恭敬

任妄对这位新帝的印象差到了谷底。

太皇太后在宫宴上宣称皇上龙体欠安,不得不卧病休养,如今看来,这‘重病’只存在于太皇太后的口中,她对新帝的压制已经到了绝对强势的地步。

可新帝呢,明知道被太皇太后禁锢着着当了傀儡,这番言语间竟还是顺从向着对方。

不仅如此,面对他们臣子时也显得唯唯诺诺,哪里有半点皇帝的气势?大宗朝交到这样的皇帝手中,哪里还有前途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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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言闻对角色的把控感很对,这段内心戏过得几乎完美,剧组又拍了两条镜头辅助备用,马不停蹄地进入了下场重头戏的拍摄。

结束戏份的盛言闻并没有急着收工离开,而是静坐在制片和导演的身边,与他们一起看着监视器里的时洲。

开机声又起。

太监李问行看着任妄彻底没了踪影,又眼带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在确认没有可疑眼线后,他才一改常态地挺起了身子。

“主子,人已经走远了。”

池远山的台词功底是无可挑剔的好,没了最开始刻意掐的尖音,反而透着年长者才有的稳重感,给人的感觉判若两人。

时洲饰演的燕追微微垂着眼睑,微不可查地应了一声,“嗯。”

李问行凑近,低声开口,“主子,你千方百计将世子引到这边来,不是为了拉拢他的吗?既故意在他面前演了这么一出戏,怎么只说了几句话就由着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