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清楚了这些,姜山笑的越发的矜持了。
一个边疆司马罢了。
杨玄入座,随即魏灵儿令人上了酒菜。
“今日不醉不归。”魏灵儿举起酒杯,一脸严肃。
“不醉不归。”
众人轰然举杯。
……
周氏。
大清早起来,周遵就去了父亲那里探视问安。
“阿宁那边可曾改口?”周勤看样子有些恼火,嘴角都起了个小泡。
周遵苦笑,“昨日遣人去了,阿宁说若是再逼迫,她便跟着那小子去北疆。阿耶,你知晓阿宁的性子,她说到做到。”
周勤拍拍案几,“拿酒来!”
仆役刘河看了一眼周遵,周勤怒道:“老夫的话莫非不管用?”
周遵苦笑,“阿耶,你的病……”
“拿来!”周勤拍打案几,作势脱鞋准备抽人。
“阿耶!”
周遵摆摆手,刘河告退。
“放肆!”
“阿耶赎罪,哎哟!”
郎君又挨打了,刘河站在外面,一脸唏嘘。
“阿宁的亲事要早些定下来!”
“是!”
“多大了?再不嫁,以后嫁给谁?”
“是。可是阿耶,寻谁?”
“一家四姓,杨氏罢了。还有三家人。”
“阿耶,他们家没岁数适合的。”
“问过了?”
“打探过,年龄适合的,配不上阿宁。”
“皇室……罢了,咱们家不掺和皇室那摊子事,婚嫁都离他们远些。”
“是。”
“对了,此次中书侍郎的人选,他们如何说?”
“阿耶,杨氏那边势在必得。”
“杨氏太贪婪了些。”
“阿耶,毕竟是颍川杨氏。”
“杨氏是杨氏,周氏是周氏。虽说什么一家四姓,可你看看,杨氏手握皇后与太子,淳于氏手握太子妃……这两家最是亲近。大郎。”
“阿耶。”
“周氏传承多年,莫要为人做嫁衣。”
“阿耶放心,杨氏和淳于氏走他们的大道,周氏走自己的路,井水不犯河水。”
“如此,老夫就放心了。”
外面来了管事,冲着刘河招手,“赶紧来,帮着清点库房。”
“是。”刘河回身看了里面一眼。周勤侧卧在榻上,有些长的眉微微挑起,恍若卧虎。周遵就坐在踏脚上,伸手为老父捏腿。
少顷,有人进来,低声道:“刘河走了。”
周勤淡淡的道:“这几日别让他靠近这里。”
“是。”
来人告退。
周勤说道:“镜台往家中安插人手倒也不奇怪,可刘河乃是周氏的家生子,竟然也能被人收买,可见人心难测。”
“阿耶,差不多就处置了吧?”周遵对内奸深恶痛绝。
“急什么?”周勤说道:“留着好处多。处置了刘河,难免会多了别人。一暗不如一明。”
“阿耶先前提及中书侍郎的出缺是何意?”
“你!”
周遵愕然抬头,“阿耶,你想让我去谋取此职?”
周勤点头,“皇帝越发昏聩,这个天下要变了。周氏若是还蛰伏着,将来朝堂生变,何人为周氏说话?”
“阿耶是说……帝位传承?”
“两个皇子被丢到北疆与南疆,你以为是为何?”
周遵说道:“制衡太子之余……”
“想到了什么?”周勤端起茶杯嗅了嗅,一双浓眉微微挑起,几根超长的眉毛如长剑般的斜指上方,锋锐异常。
周遵说道:“杨氏,还有淳于氏!”
“虽说你这些年蛰伏,可这番话却让为父颇为欣慰。”周勤含笑,“太子如今是九死一生之局,杨氏与淳于氏为了下一任帝王布局良久,却不舍丢下他,于是勉力支撑。”
周遵心中一动,“杨氏与淳于氏殊为不智。不过人心贪婪,若是太子顺利登基,国丈便是外祖,淳于山便是国舅,何其丰厚的回报。杨氏多年传承的睿智,到了杨松成这里,却被这丰厚的回报给冲昏了头。”
周勤放下茶杯,幽幽的道:“天下人都以为皇帝让二位皇子出长安是为了牵制太子,愚不可及。他从未把太子这个儿子放在眼里,他想牵制的是杨氏,是淳于氏,是一家四姓!”
周遵低声道:“父亲先前那番话,便是说给皇帝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