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寻到了秘法,苦修多年,可却担心皇帝令人弄死我的妻儿,所以就乔装和你相遇。”
孙玉赧然道:“那日你挡着我的路,我被吓坏了,还用水瓢敲了你的头。”
赫连春莞尔,“两年施为,这才有了孩子,苦了你,也苦了孩子。”
孙玉摇头,“我不苦,孩子也好。”
“且等等,等时机一到,你们母子终归有扬眉吐气的那一天。”
孙玉说道:“三郎,要不……还是走吧!我知晓你的本领大,咱们去别的地方,或是去大唐隐居,好好养大孩子,岂不更好?”
赫连春默然。
孙玉说道:“三郎担心皇帝令人跟踪?”
赫连春摇头。
“那是为何?”
赫连春抬头,轻声道:“我从小被先帝养着,先帝心狠手辣,按理应当把我弄死了事,可我在宫中却过的尊贵。及长,我知晓了那些,也好奇先帝为何不杀我。一次先帝喝醉,拍着我的肩膀说,做了皇帝,许多时候就身不由己。又说我很好,夸赞我才华出众……最后说,为了大辽,也当留下这个人才。”
先帝的手段比之赫连峰更加犀利,孙玉闻言不禁讶然。
“先帝暮年时,对我越发的慈祥,可彼时赫连峰越发猜忌,恨不能弄死我。先帝临去前,留下遗诏,令我就任潭州。”
“到了潭州后,我本想寻机反了,或是逃走。当时三大部为患地方,我就先想着把他们镇压了……一边镇压,一边治理潭州……等我突然想到了谋反时,却发现,我早已不舍潭州,不舍这个大辽。”
赫连峰抬头,微笑道:“为了自污,我也曾贪腐,也曾祸害,但……”,他眼中闪过回忆之色,“这潭州是我一手拉起来的,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熟悉,舍不得啊!”
孙玉握着他的手,眼中多了骄傲之色。
原来,这个男人一直心怀大辽。
“对面的陈州看似无害,可那是我在镇压三大部的缘故。三大部顺从潭州,陈州就不能为祸。若是我走了,换个人来,三大部定然会生事。陈州再顺势出手,潭州就会乱了。潭州一乱,大辽左翼就会遍地烽烟,随后桃县再出兵牵制……整个北疆的局势就活了。到了那时,国中林雅等人作乱,外面大唐北疆逼迫,大辽危矣!”
“那为何不灭了三大部?”
“灭不了。”赫连春摇头,“潭州一旦发兵攻打三大部,陈州就会顺势出手,与三大部联手……到了那时,局势更为险恶。”
“这竟然是一环扣一环吗?”孙玉脑子都想痛了,“可有解决之道?”
“有。”
“是什么?”
“陈州换一个蠢货来接任刺史。”
“现在不是来了個新人吗?”
“是啊!不过此人不蠢,此次我也想试试他,若是他看不透这些,回头就把三大部灭了。”
“那不如杀了他!”
“杀一个刺史何用?杀了他还有别驾司马,随即再任命一个刺史就是了。”
赫连春起身,俯身亲亲孩子,“早些睡。”
“嗯。”
赫连春出了帐篷,柳松正在外面散步。
“天气不错。”赫连春负手看着苍穹。
“是啊!”柳松笑道。
赫连春淡淡的道:“杀人的好天气!”
第二日中午,一骑进了营地。
“皇叔何在?”
来人是个军士。
“皇叔在帐内。”
到了大帐外,有人进去请示。
赫连春和麾下文武正在议事。
“皇叔,紧急事务。”
赫连春蹙眉,“什么事如此紧急?让他进来。”
军士进来,跪下,惶然道:“皇叔,使者……使者死了。”
“什么?”赫连春身体一震。
使者就剩下了一个头颅,看着死不瞑目的样子,而且头颅还有些古怪。
一个官员上前,伸手在人头的脸颊上摸索了一下,捻捻手指头,差点尝了一口,回身道:“是盐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