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走神了,想着杨松成会不会借势发飙。
“那贼人翻找了不少地方,发现了巨量财物……”
杨玄一怔,“这……”
“贼人拿了不少钱财跑了出来,可回家后却担心邓家会追索……正好长安又来了一些人,贼人越发担心,于是……”
“贼人就来了桃县,投案自首。”
卧槽!
这案子堪称是九曲十八弯啊!
“这也算是盗亦有道了。”杨玄觉得这事儿大快人心。
“邓家报案了。”廖劲笑的轻松,“说是丢了两块玉佩。”
“可……贼人拿了十余块玉佩,还有十余块金子。”
这个案子……杨玄头皮发麻,“副使,邓家可是生财有道?”
“这话问得好。”廖劲赞赏的点头,“邓演一直在外为官,家中也没做生意,就靠着田地过活。邓家的田地是不少,可要想积攒下这等巨富,你觉着……可能?”
杨玄摇头,“不能。”
种地是望天吃饭,收益有限。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无限延续下去。
“事发后,地方官吏准备进邓家去勘察,却被拒之门外。如今,邓家依旧闭门不纳,你觉着是为何?”
这还用问?
杨玄叹息:“人心贪婪。”
“是啊!”廖劲含笑道:“邓演回来后,先来了桃县感谢相公,相公说了此事,邓演神色如常,当夜就死在了住所中。”
会不会是他杀?
杨玄觉得不可能。
此事发生后,邓演的名声也就臭了,难有作为。
这时候谁傻不拉几的去杀他?
自尽!
杨玄抬头,“畏罪自尽!”
廖劲点头,“你能想到这个,老夫就没白来。”
什么意思?
杨玄不解。
“子泰。”
这声音很亲切。
但杨玄却想到了当初长安的那群贵人子弟,随即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在。”
微微欠身。
“无需如此。”廖副使和煦的笑道:“你可知北疆的豪强?”
杨玄摇头,“知晓些,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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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然知道。
所谓豪强,便是地方势力,另一个世界里称之为地方豪绅。
“地方豪强占据了许多田地人口,却不纳赋税。”
“这些地方豪强会广纳关系,从州县到桃县,到长安,他们的关系无处不在。而想和长安勾搭,就必须有人引荐。由此,致仕高官就成了他们奉承笼络的对象。”
廖劲看着他,“说说。”
杨玄想了想,“致仕高官回到家中,权力不在,寂寞空虚冷……”
这个词有些虎狼啊!
杨玄有些后悔,准备回头把朱雀关机半天。
“寂寞空虚冷?这个倒是贴切。”廖劲却很喜欢这个词。
“地方豪绅一贴近,送好处,送温暖。高官致仕后能想什么?下官以为,其一想不寂寞,有人奉承。其二,也是最要紧的一点,为儿孙筹谋,为家族未来筹谋。”
你再牛逼的高官,也会身死道消,影响力不再。
“趁着自己还活着,趁着自己的影响力还在,赶紧为家族、为儿孙谋取好处。”
廖劲笑道:“有人说你年轻,任职刺史有些儿戏了,这番话就能打那些人的脸。”
他面色一冷,“那些财物究竟是邓演在长安弄回来的,还是地方豪绅送来的,要查!”
这是个马蜂窝!
杨玄觉得老廖的胆子很大。
“副使,此事要谨慎……”杨玄略微示好。
廖劲看着他,“听闻陈州百业兴旺,老夫想来看看。”
这话题转的太快了,杨玄都没跟上,缓了缓,“副使一路辛苦,要不先歇息,明日再去巡查?”
廖劲笑道:“若是别人说这话,老夫就会以为他是想搪塞老夫,一夜之间足够弄出一派歌舞升平的假象。不过你却无需如此,不过,就现在去看看。”
“是。”
出了州廨大门,廖劲指着对面的摊子问道:“老夫走了不少地方,从未见官衙对面有人摆摊设点,有损威严!”
杨玄说道:“那是个草原商人,原先三大部联手断绝与陈州的贸易,他却义无反顾带着一家老小来了临安,卖完了货物,走投无路也不肯回去,哪怕是做苦力,也要留在此地。”
“哦!这等忠心耿耿之人,是要弄个表率。”
虽说赞同,但显然廖劲觉得杨玄此举有些过头了。
随行的官吏们低声说话。
“就算是要赏赐,在别处弄个摊子就是了,何必堵在州廨对面,丢人。”
“是啊!有损威严。”
“为官作甚?不就是威严二字吗?”
就在众人嘀咕着,斜对面爆发了一阵大喊。
“好!”
众人缓缓看去,就见一个少女在木杆子上旋转,越转越快。
一群人围着大声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