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焕点头,“雷琦不错,不过雷氏有异族血脉,故而一直不得重用。”
越王看了周遵一眼,见他依旧神色平静,不禁心中冷笑。
“周侍郎以为如何?”
周遵必然是担心的,这担心就是一道伤口,此刻被张楚茂和越王二人一次次的揭开。
“大王想知晓什么?或是说,大王想要什么结局!”周遵看着越王。
这是……对上了?
周遵竟然硬扛越王……让张焕都为之侧目。
真以为周氏的家主会给皇子面子?
那是礼节所需,当周遵觉得自己不需要遵循那些规矩时,就给了越王一巴掌。
这一刻,周遵的眼中尽是冷漠。
张焕刚想打个哈哈,就见十余骑从左侧而来,打头的是他的麾下。
“是北疆军!”
一个将领说道。
张楚茂看了周遵一眼,“是信使。”
周遵的心猛地一跳。
雷琦他当然知晓,在知晓他将会来南疆后,周氏就发动了自己的关系网,源源不断的打探了许多南周消息。
雷琦秉承了雷氏的优点,骁勇善战,而且此人用兵狠辣,果决,是南周军方难得的猛将。
在得知雷琦出现在黄州后,周遵就有些担忧。
担忧是担忧,他却不能形于色。
哪怕没怎么正儿八经的学过兵法,但周遵依旧知晓,临战不可乱了主将的思路。
所以,他只能等着消息。
现在,消息来了。
越王神色平静。
张楚茂在看着周遵……作为女婿,他必须要给老丈人找回场子。
为首的是一个队正。
近前,张焕问道:“左路如何?”
内部的纷争只要闹的不大,张焕就不会管。但谁要是在厮杀中给同袍使绊子,那他就对不住了。
队正大声道:“使君大破松城!”
“好!”张焕红光满面的道:“左路军旗开得胜,为我大军开了个好头。来人!”
一个将领策马出来。
张焕说道:“将捷报传至全军!”
十余嗓门大的军士被召集起来,随即分赴各处。
“左路军破松城,首战告捷!”
捷报引发了中路军的欢呼。
“万胜!”
欢呼声传到城头,正在激烈厮杀的两军都楞了一下。
松城,竟然就这么被破了?
按照路程来计算,也就是两日的事儿。
两日破松城!
那么,霍城如何?
一个将领喊道:“今日破霍城!”
“进攻!”将领们脱掉甲衣,赤膊上阵。
“杀啊!”一队队军士在他们的带领下冲上城头。
中军。
周遵用力挥拳。
“干得漂亮!”
张楚茂低声道:“他破了松城,先拔头筹,石忠唐却还没有消息。”
越王淡淡的道:“都是大唐将士,说什么你的我的。”
这果然是翻脸无情啊!
石忠唐若此次征战失利,反过手越王就能踩他一脚。
不愧是当今皇帝的种,够狠,够无耻……张楚茂颇为欢喜。
队正正在说着此战的经过。
“……第一日只是三波弩箭,随即扎营。”
张焕颔首,“让敌军一拳打空,有些意思。”
越王不解,低声问道:“这是何意?”
张楚茂说道:“敌军万众一心,做好了苦战一场的准备,他却不打了。”
这分明就是耍流氓!
“……第二日上午,使君令五千步卒猛攻城东,敌军尽遣主力迎战。厮杀激烈时,城西我军精锐突然发动奇袭,一举破城。”
说的很简单。
但张焕却知晓里面蕴含的能力。
观察,决策,实施的时机……主将在这等时候的每一个判断和决定,都会产生不同的后果。
哪怕再不喜欢北疆军掺和此战,张焕依旧回头对周遵说道:“你那女婿,果然了得!”
……
井泽城此刻风雨飘摇。
唐军猛烈攻打,每每看似即将取得突破时,一个老将挥舞着大砍刀,带着预备队就上来了。
一番砍杀,局势再度稳固。
石忠唐阴着脸,“令兄弟们再狠一些。”
春育说道:“早该如此了!”
石忠唐摇头,放低了声音,“我是番将,若是使唤兄弟们狠了,就会有人不满,说我这个异族人不拿大唐人命当回事。”
春育骂道:“做个番将,真特娘的难!”
“谁说不是呢!”石忠唐黯然道:“身为番将,就算是立下军功也会被排在后面,可我能如何?若是抗争……会让相公为难。”
身边的将领们不禁叹息。
春育说道:“左路军如今面对的是南周名将雷琦,想来也会有一番苦战。”
“有报捷信使!”
一队人马疾驰而来。
一个将领笑道:“多半是相公破了霍城。”
信使近前。
“左路军破松城,首战告捷。”
信使声色俱厉的道:“相公问石将军,井泽何日能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