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车车粮食被拉走,周遵看着册子上渐渐增加的数目,心满意足的道:“告诉青河,后续无需再输送粮草了。”
一车车钱财被送到大营。
杨玄和王众并肩看着。
“老王,听闻此次你要升官了?”
“没有的事。”
“说句实话,换个人,估摸着此次谈判就谈崩了。”
“谈崩了对谁都不好。”
“没错,谈崩之后,我军只能硬着头皮打下去。不管输赢,汴京怕是会乱吧!”
“呵呵!”
“孙石等人正在盯着旧党,恨不能我军再度传来捷报,随后借此攻击旧党。”
“你对大周政局怎地如此熟悉?”王众蹙眉。
“呵呵!”
轮到杨玄回以呵呵了。
“杨使君,相公叫你。”
杨玄拱手,“老王,何时去大唐,我扫榻以待。”
王众拱手,“还是你来汴京吧!老夫请你饮酒,汴京最出色的女伎,老夫为你留着!”
此战算是结束了,撤军对于张焕来说不是事儿。那些所谓的勤王军,遇到满载而归,无欲无求的唐军,谁敢主动进攻,那就是作死。
故而他很惬意的在喝茶。
“坐!”
杨玄坐下。
“给他弄杯茶!”
杨玄装作惶然状,“张相之前,下官哪敢。”
“你装老实……说句实话,假!”
“对张相,下官是发自肺腑的崇敬。”
“装吧!进了官场,不管你是武人还是文官,不会装模作样,你就没法升迁。不会装模作样,你就会成为同僚、同袍眼中的异类。所以,继续。”
“是!”杨玄厚着脸皮道。
“你的脸皮……”张焕叹道:“老夫越发的看好你了!”
“脸皮厚,吃个够。”杨玄继续厚着脸皮,“当初在丈人家就是靠着厚脸皮,这才混到了饭吃,混到了娘子。”
张焕指着他,“周长史听到这话,怕是捶死你的心都有了。”
“女婿是半子,丈人舍不得。”
一番插诨打科后,张焕提及了正事,“你如何知晓南周君臣会低头?”
这事儿吧……
杨玄当初是想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大宋。
靖康之变,金兵兵临城下。
那些往日慷慨激昂的臣子,此刻都变成了蒙口葫芦。
那些自称忠义之士的臣子,都在盯着皇帝。
最后,赵佶父子被送出去。
“南周开国便定下了以文制武的国策,多年来,武人成了过街老鼠,文人趾高气昂。
若是文人能文能武也就罢了,可为了应付科举,那些文人学了什么?都是些前人的话,以为凭此便能出将入相。”
杨玄觉得南周的局面无法改变,注定会成为某个强国的踏脚石,“文人可以用,但不能让他们与帝王平起平坐。”
“为何?”张焕问道。
“他们的能力支撑不了他们的野心,最终只会沦为笑柄。
而南周文人最喜标榜忠义,这是个祸患。
人缺什么,就会叫嚣什么。
装模作样也好,也得装作是忠义的模样。
在这样的环境下,每个人都得戴个忠义的面具,长此以往,这人就被压抑的厉害。
张相,这人压抑的厉害,他心中就会扭曲。
于是,就会变成两面人。一面是忠义,一面就是扭曲之下的反忠义。”
张焕幽幽的道:“也就是逆反。”
“是,他们会厌恶忠义,于是看帝王的眼神就不对劲了。”杨玄说道:“当整个朝中的文官都是两面人时……国势下滑不可避免。”
杨玄说道:“那些文官的节操,其实还比不过女妓!”
张焕举杯,就如同是饮酒般的,把茶水一饮而尽。
“年胥怕了!帝王怕了臣子,哈哈哈哈!”
大笑声中,杨玄起身告退。
张焕恍若喝多了,“年轻人,好好干!”
“是!”
杨玄的一番话有些犯忌讳。
张焕回以一番犯忌讳的话。
二人心中多了些默契。
可惜没酒!
杨玄微笑着出去。
南周运送钱财的大车络绎不绝。
王众看着漠不关心。
“老王。”
“杨使君忙完了?”
“差不多了,哎!想家了。”
王众淡淡的道:“对了,陛下托老夫问问公主的近况。”
年子悦啊!
杨玄说道:“让他放心,大唐不至于去欺负一个女人。”
王众点头,“如此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