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就够了。”
二人都没说什么担心的话。
可心中都在担心着在长安的卫王。
……
长安的盛夏有些燥热。
达官贵人要么在家中享受冰块降温带来的惬意,要么就去曲江池戏水为乐。
百姓依旧顶着烈日劳作,看着那些贵人享乐,心中连羡慕都没法生出来。
一个老人带着十余岁的孙儿,挑着担子在曲江池里贩卖瓜果。
孙儿看着那些贵人在大树下坐着,案几上摆满了美食和美酒,还有冰块冻着瓜果和酒水,不禁艳羡的道:“阿翁,这般好舒坦。”
老人说道:“这是命呢!娃,咱们没这个命。”
“我只是想想。”
“没这个命就别想,想多了你会煎熬,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整日做白日梦,做事情也魂不守舍的,耽误事呢!”
“阿翁你咋知道的?”
“老夫当年也想过。”
“那咱们就该一辈子受穷吗?”
“好生做事,不懈怠,剩下的,看命。”
卫王就站在一棵大树下,看着这对祖孙挑着担子走过。
“是啊!许多事,都是命!”黄坪感慨道。
“没什么命。”卫王淡淡的道:“命这个东西,虚无缥缈。”
黄坪一身青衫,看着分外出尘,“大王,命数这个东西还是有的,该你富贵,你就算是躲在山中也会富贵!该你贫困,你就算是出身高贵,依旧会颠沛流离。”
卫王蹙眉,“既然命数都定下了,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那,还挣扎什么?”
躺平吧!
等命运砸下来。
黄坪尴尬一笑,刚想说话,一个侍卫过来。
“大王,王妃进长安了。”
卫王说道:“接了来。”
晚些,二人在王府相聚。
“你让我来长安作甚?”卫王妃冷冷的道。
“和离!”
卫王妃一怔,“你……真想试试?”
皇子和离,从未有先例!
“总得试试。”卫王依旧是话不多的模样,“对了,大郎如何?”
“不记得你了。”
“这样最好。”
“以后你若是夺嫡失败身死,他也不会难过。”
“嗯!”
“你倒是多说几句话啊!”卫王妃炸了。
“说什么?”卫王平静的道:“你我的姻缘本是被人安排,我的性子你知晓,若是咱们就这么过日子,迟早有一日,不是你打死我,便是我打死你!”
“我性子急躁,你性子残暴,呵呵!”卫王妃冷笑道:“可你的残暴不过是掩饰罢了。”
“你看不起我!”
“对!我看不起你!”卫王妃说道:“我若是你,要么就自请去王爵,做个平民,要么就和越王针锋相对。”
“我拿什么与他针锋相对?”
“拿你的身份!”
“你性子急躁,这我能忍。可许多时候却蠢!”
“李彦!”卫王妃怒了。
“我知晓你的蠢也是装的。”卫王笑的很自嘲,“嫁给我之后,你若是精明能干,聪慧无比,以后怕也难逃一死。故而,蠢一些,兴许以后还能活。”
卫王妃沉默了下来,“你想怎么做?”
“直接提。”
“皇帝会觉着你在打他的脸,他会抽你的脸。”
“他没力气了。”
“杨松成会顺势收拾你!”
“我刚打断了他心腹的腿。”
“你……真是残暴。”
“你够蠢!”
“说吧,可要我帮衬?”
“不必。”
“那你让我来长安作甚?”
“让他们看看咱们之间没了情义。”
“这么说……”
噼噼啪啪!
卫王府宛如遭遇了一场地震。
“陛下,卫王和卫王妃在王府中大打出手,府中被毁多处。”
韩石头带来了这个消息。
皇帝安坐着,一身道袍,微微瘦削而白皙的脸,看着仙风道骨。
“那个逆子想作甚?”
“奴婢不知。”
韩石头知晓,卫王刚弄断了国丈心腹的腿,帮了皇帝一个大忙,故而皇帝才会有这等闲情雅致过问这个儿子的家事。
“陛下,卫王求见。”
皇帝点头。
贵妃起身告退。
皇帝说道:“鸿雁留下。”
贵妃笑道:“这不合规矩。”
皇帝说道:“你是他的长辈,无需避嫌。”
长辈……韩石头低下头,眼底深处,一抹不屑闪过。
确实是长辈,不过,是兄嫂!
卫王来了。
行礼后,皇帝问道:“你在家中闹腾什么?”
“阿耶,我想和离!”
卫王没有转弯抹角,直接提出了要求。
皇帝:“……”
贵妃:“……”
韩石头:“……”
周围伺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