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侧,韩纪微笑:“干得不错。”
曹颖颔首,“客气了。”
老贼说道:“这是安排的?”
曹颖说道:“那么多人,不弄些动静如何对得住郎君的辛苦?老黄他们一起出手,这才弄出了这等阵仗。”
老贼咂舌,“这场面,怕是会被百姓们传的越来越神。”
韩纪说道:“那倒是不错,郎君那个同窗叫做包冬的,据闻三寸不烂之舌颇为犀利,让他去传播此事。”
说话间,林飞豹回来了。
“干得好!”曹颖赞道。
林飞豹摇头。
“不是我等。”
韩纪喘息着,看向曹颖,“老曹,你抖什么?”
“嗯?”曹颖清醒过来,“你的手。”
韩纪低头,发现自己的手不可控的在颤抖。
“这特娘的!这是何征兆?”
曹颖的眼皮子在狂跳,不敢置信的道:“不会是别人弄的吧?宁雅韵?”
林飞豹摇头,“先前我就在边上,谁出手瞒不过我!”
这话自信到了极点!
但,无人不信!
曹颖吸吸鼻子,“天命!”
……
杨玄上香完毕,转身面对山门,身形挺拔。
外面的百姓匍匐一地。
韩纪心中一颤,一个念头在心中盘旋着。
“这场景……”
有些眼熟啊!
他无意间看到曹颖竟然热泪盈眶,“老曹,你这……”
“风吹的!”曹颖抹去泪水,笑道:“这香火也太鼎盛了些!”
“是啊!”韩纪说道:“你看看这些百姓,此刻郎君一句话,就能驱使他们赴汤蹈火。
你看看那些军士,老夫敢打赌,若是郎君拔出长刀,长刀指向何处,他们就会往何处冲杀!”
杨玄走出来时,看到外面跪了一地人也颇为惊讶。
“郎君,民心依附了。”曹颖难掩兴奋。
“国之大事,在祀在戎。”杨玄说道:“此处乃是边塞,大敌在侧,人心难定,唯有用此等事来安定人心。”
“这让老夫想到了长安。”曹颖讥诮的道:“长安的那些贵人,即便是祭祀神灵,怕也是满脑子的荣华富贵吧!”
“可他们却世代富贵。”韩纪冷笑道:“反而是那些辛辛苦苦做事的人,却世代穷苦。”
这两个老鬼今日的态度有些过激了!
“世间事,有得必有失!”杨玄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哲学家,在给两个有些偏激的手下开解,“今日的富贵,明日会用什么来偿还,谁也说不清。你等可还记得前朝的那些贵人?”
二人点头。
杨玄说道:“陈国衰亡之际,天下大乱。有心人登高一呼,那些农夫丢下锄头,拿起刀枪,组成了大军,席卷天下。
那些被权贵鄙夷的蝼蚁,却成了天下的主宰。
那数十年,多少权贵死于乱军之手?
他们所过之处,鸡犬不留。
有人肚皮被插上灯芯,靠着肥油燃烧,昼夜不歇。
有人被丢进大锅中熬煮,成为军粮。
男子皆死,女子被蹂躏……
故而,做人,莫要太贪婪。莫要自视甚高。
别把自己视为神灵,把天下人视为蝼蚁。
须知,天道好轮回,说不得,哪一日就会翻覆。”
“是啊!”韩纪点头,“陈国多少权贵豪绅,等大唐立国时,残存无几了。”
曹颖说道:“可一家五姓却独存多年。”
你这不是和领导较劲吗?
韩纪看了曹颖一眼,觉得老曹有些飘了。
曹颖也发现了自己的错误,干笑几下。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杨玄上马,被人簇拥着远去。
“这话倒也精辟,不过,却难说啊!”曹颖说道:“什么鬼神报应老夫是不信的。若是有报应,那些坏事做绝的人,为何世代富贵?”
“此言甚是。”韩纪也是个无法无天的。
二人相对一视,觉得一种默契油然而生。
曹颖的话让杨玄想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大唐。
那位科举不第的盐帮首领带着叛军一路势如破竹,攻破长安。
“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
什么帝王,什么世家门阀,最终还是沦为了刀下鬼。
“这两句诗好重的杀气!”赫连燕策马上来,有些不解,“郎君可是心有杀机?”
杨玄摇头,“就是随口而出。”
姜鹤儿说道:“哪能随口就出名句呢?”
“我就能啊!”
杨玄心情大好,见姜鹤儿一脸郁闷,不禁笑道:“诗词不过是消遣罢了。”
“那郎君可能再来几句杀气重的?”姜鹤儿偏头问道,“我要修炼剑法,气势还不够。若是有杀气中的诗句,每次念念,想来会有好处。”
“这个啊……”杨玄说道:“等以后吧!”
他策马冲了出去。
林飞豹紧紧跟随,就听杨玄轻声吟诵,“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这诗简单。
但一股子霸道的杀气却令人心头一震。
林飞豹想到了孝敬皇帝。
陛下死的冤,郎君这是怀恨在心,只等攻破长安,便杀尽那些乱臣贼子!
“好!”
林飞豹不禁大声叫好。
张栩却从另一个角度发现了这首诗的妙处,“满城尽带黄金甲啊统领!”
林飞豹点头,“郎君的麾下,自然该身穿金甲。”
回到州廨,王老二说道:“郎君,我去看杂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