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大捷啊!”
韩石头兴奋的手舞足蹈,“大捷啊!”
贵妃看到了他眼中的泪水,低声道:“石头忠心耿耿!”
皇帝也兴奋难耐,但随即冷静了下来,“朕这阵子有些焦虑,石头这是在为朕高兴。”
韩石头甚至在哽咽。
这阵子,皇帝虽然掩饰着,但熟悉他的人都知晓,皇帝在焦虑,很严重的焦虑。
韩石头是他的身边人,为此狂喜,应当。
皇帝的眼眶有些湿润,“回去好生歇歇,啊!”
韩石头抹了一把泪,“此乃大喜,奴婢僭越,为陛下赏赐。”
皇帝含笑点头。
韩石头出去,随后用自己的私财赏赐了梨园的人。
这是犯忌讳的事儿,但在此刻却无人吭气。
谁都知晓北疆大战失败的后果,长安,将会不安。
故而韩石头用私财打赏大伙儿,也是一种发泄。
听着外面的欢呼,皇帝闭上眼睛。
“黄春辉……朕,等着他!”
……
每年年底,地方官员就得带着礼物赶赴长安。
偏僻地方的官员甚至得提前许久出发,以至于有人笑着说,自己为官的时间一半在往来于长安的路上,一半才是在地方履职。
长安城的人也习惯了年底看到官员们乡巴老似的进长安城的场景。
久在乡下地方,看到繁华的都城,那种兴奋啊!
几个地方官员在城门外下马,一边活动腿脚,一边兴奋的谈论着这座雄伟的城池。
“真是庞大啊!”
“进去朱雀大街才让你目瞪口呆。”
“上次就见过,很是震撼。”
“人头攒动,让人觉着这便是仙境。”
“兄台是来自于哪里?边疆吧?”
“哎!你怎地知晓?”
“大唐之外多蛮夷,不知礼义廉耻,看着恍若兽类。见多了,自然就会觉着大唐便是人间仙境!”
“妙哉!兄台一番话让我如醍醐灌顶呐!”
几个官员赞叹许久。
“相公以为如何?”
杨玄和黄春辉在不远处。
黄春辉负手看着长安城,说道:“老夫也有一阵子没来了。长安城看着雄伟,可再雄伟的城池,也有被打破的一天。而这个打破,多半是从内部。”
这话饶有深意。
“有人说是德行。”杨玄说道。
“德行是行于内部,外敌你讲德行,那不是与兽类谈吃素吗?”黄春辉说道。
这话堪称是一针见血。
杨玄笑道:“是啊!和外敌谈德行,那便是和兽类谈修炼。”
对牛弹琴。
“站了许久了。”黄春辉说道。
“相公,再站站吧!”
“看多了,也烦!”
黄春辉缓缓走向城门。
“相公!”
杨玄不知怎地,就叫住了他。
黄春辉回身,就如同是在桃县府中那样,耷拉着眼皮,“何事?”
“没事。”杨玄强笑。
黄春辉走过来,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抬眸,“子泰。”
“在!”
“老夫走了。”
“嗯!”
“记住了,人这一辈子,会经历坦途,会经历坎坷。
如何度过?
坦途时要自省,要反思。
坎坷时要豁达,要耐得住寂寞……
一句话,宠辱不惊,才能不负此生。”
“是。”
“眼圈红什么?”
“风有些大。”
黄春辉看着他,阳光照在满是皱褶的脸上,看着多了几分柔和。
“子泰。”
“嗯!”
“以后的路,要自己走了。”
“是。”
“站好!”
黄春辉仔细看着他,然后微笑,“好好走,老夫在看着你!”
他转身,一步步走向城门。
脚步蹒跚,但却坚定。
“是……是黄相公!”
“见过黄相公!”
“黄相公回来了。”
黄春辉微笑拱手,一步步走进了长安城。
“郎君,你哭了?”
姜鹤儿问道。
“没。”
杨玄没哭。
他只是看着那道身影缓缓走进长安城。
直至消失,依旧不舍。
黄春辉回到了长安城,先进宫。
没有人知晓他和皇帝说了些什么,随后出宫归家。
宫中紧接着便赏赐了许多钱财,又加了国公头衔。
黄春辉,解甲归田了。
有心人盘算过时日,得出了一个结论:北疆大战刚结束没几日,黄春辉就启程来长安,这一路几乎没怎么停留。
这不是一个有异心的臣子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