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废的太子,从未有能彻底翻身的。
这群贵女歇斯底里……孝敬皇帝焦头烂额,厌恶不已。
然后,小清新的黄氏……
最后关头,他令怡娘带走自己,交给杨略。
而后,放着废太子妃和其他女人不管,和黄氏共饮毒酒归西。
这是什么心态?
杨玄突然笑了笑。
他发现了父亲有些孩子气的一面。
孤,走了!
和黄氏一起!
你们这群蠢女人,好自为之吧!
此刻,他被安葬在恭陵之中。
而黄氏自然没资格和他合葬,应当是被葬在偏殿里。
视死如生,帝王陵寝中,依旧如活着时那样,结构仿佛。
杨玄默然看着前方,南贺知趣的勒住马儿。
哒哒哒!
杨玄突然笑了笑。
“阿娘,你后悔吗?”
他不知晓母亲是否后悔成了孝敬皇帝的女人。
但母亲是珍爱他的。
不!
在那个时候,他便是母亲的全部。
在得知了自己不是杨家的孩子后,杨玄迷茫了一阵子。
等知晓自己的身世后,他越发迷茫了。
父母的爱是什么?
十岁前,他感受到了一些,后来知晓,那是虚假的,是做给不时出现的杨略看的把戏。
他觉得自己从未被亲人关爱过。
仿佛全世界都和自己无关的那种孤独。
所以,他宁愿猜测自己是杨略的孩子。
后来,他知晓了母亲对自己的爱。
临去前,母亲喂了他最后一次母乳,随后目送他被怡娘带走,这才喝了毒酒。
父亲呢?
那一刻,应当是在回忆自己的一生吧!
就像是下棋的复盘。
他突然莞尔。
“我有些犯浑了。”
能够早早谋划让杨略离开,在外面等候。
当噩耗降临时,能第一时间想到把自己转移出去,这是什么?
早些时候杨玄觉得是不甘心,想留下一颗报复的种子。
可后来虬龙卫现身后,他摒弃了这个念头。
若是真的想报复,就该让虬龙卫去寻自己,赶鸭子上架也好,逼着自己去讨逆。
虬龙卫有个二十年的约定,当二十年内没有人送来信号时,他们就可以解散了。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二十年,他二十岁。
那个孩子还是没成啊……杨玄仿佛看到父亲在陵寝中苦笑的模样。
还有,是谁给虬龙卫传递了信号?
这人不但知晓自己当日遇险,更知晓自己的动向。
镜台的人?
可镜台是王守的地盘,要想令人盯着杨玄,短时间还行,时日长了,定然瞒不过王守。
那么,还有谁?
杨玄脑袋都要想炸裂了。
突然呵呵一笑,“不想了。”
“副使!”
大队人马缓缓而行,杨玄策马过来,引发了一阵欢呼。
他挥挥手,欢呼声越发大了。
“这便是我的虎贲!”
杨玄再度看着洛阳方向,“您,看到了吗?”
……
“陛下!二郎!”
半夜,寝宫中传来了贵妃的惊呼声。
外面值夜的内侍和宫女赶紧走到门边,侧耳倾听,随时准备进去。
皇帝躺在床榻上,惶然睁开眼睛。看到贵妃的一瞬,他猛地坐起来,一把推开贵妃,“贱人,滚!滚!”
贵妃被他一把推到了床下,狼狈爬起来,“二郎!”
半果的贵妃也无法让皇帝生出一点兴趣,他眸色渐渐平静下来,“朕,方才魇着了。”
贵妃爬上床榻,“吓死我了!”
她蹙眉,“有些热,来人。”
吱呀!
寝宫的门缓缓开启,声音很小。
进来两个内侍。
贵妃说道:“加冰。”
“是。”
两大盆冰块被送进来,大门关闭,寝宫内的温度也渐渐降低。
“二郎是梦到了什么?”
皇帝闭上眼睛,显得有些疲惫,“朕,梦到了野兽。”
“哦!”
那就不是事。
随后,皇帝一直睁着眼睛。
起床后,韩石头来了。
早饭时,皇帝看着案几上的饭菜摇摇头,“朕吃不下。石头。”
“陛下。”韩石头欠身。
皇帝放下筷子,韩石头注意到他的眼袋又大了不少。
“你去一趟洛阳。”
韩石头低头,“是。”
他没走,而是等待皇帝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