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营一直在关注桃县的动向。
譬如说杨老板领军出击,一举攻克南归城,孙营闻讯还在家中喝酒庆贺。
至于杨老板和豪强们之间的争斗,孙营觉得这事儿有些急切了,就算是想打压豪强,也得徐徐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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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一切都还可控。
除去女儿最近越发痴迷于杨玄的诗词之外,世界很美好。
曹颖带来的消息,一下就把他震懵了。
但作为刺史,他的城府遮掩住了心中的惊骇。
脑海中飞快的权衡了一番后,孙营问道:“长安的理由是什么?”
“说副使低价贩卖缴获的粮食给百姓,邀买人心。可使君该知晓,大战后,赏功抚恤耗费让北疆钱粮有些紧缺。而此战……副使令老夫无需瞒着使君。”曹颖看着孙营,“廖中丞待不了多久了。”
这句话,令孙营一下就明白了所有。
他默然良久,“老夫需要想想……这不是对副使不信任,而是,兹事体大,老夫此刻心乱如麻。”
曹颖微笑,“使君无需担心副使会因此而生出不满。
临行前副使说了,每个人都不能用自己认为正确的观点去衡量别人。
对你有好处之事,对别人兴许却是祸事。
人,不能太自私。
使君无需着急,老夫随时等候。”
曹颖告退。
孙营发呆了许久。
“老夫有些累了,回家一趟。”
回到家中,秦氏诧异的道:“今日怎地回来的这般早?”
孙营说道:“有些事,老夫要仔细想想,晚些别让人来打扰老夫。”
孙营遇到大事会去书房独自思索,这是习惯。但最近几年他从未这般慎重过,让秦氏有些惊讶。
但公事她不能干涉,这是孙营的规矩。
秦氏只能默默的送了一杯茶水进去。
出来就遇到了女儿孙念。
太阳很大,孙念站在屋檐下,“阿娘!”
秦氏有些茫然的看着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是笑的这般灿烂。
“这么热的天,出来作甚?”
“阿娘,阿耶呢?”孙念跳下来问道。
“你阿耶有事,在书房呢!别去闹他!”秦氏都囔,“这几年你阿耶从未这般慎重过,你这几日小心些,别惹你阿耶不高兴。”
“我那么乖巧!”
孙念挽着秦氏的手臂,央求道:“我明日和人约好了。”
“此事休想!”
秦氏板着脸。
孙念哀求再三也无用,瘪着嘴回去。
她突然心中一动,“阿娘不答应,阿耶呢!”
孙营更疼闺女!
书房里,孙营刚坐下就起来,在狭窄的空间内踱步。
“贩卖缴获的粮食给百姓,低价又能如何?陛下这是迫不及待啊!”
“廖副使不能视事,若是能拿下杨副使,北疆顷刻间就变了天。”
“按照曹颖的暗示,杨副使这是故意的。目的是……不外乎便是利用长安来人的机会,让北疆军民万众一心,他顺势而起,挟北疆与长安对抗。”
“哎!长安那些蠢货……皇帝也是个蠢货,一心就想着争夺权力。他但凡对北疆多一些卷顾,何至于此?”
“若是杨副使败了,若是他赢了……”
孙营觉得脑袋要炸了。
“阿耶!”
孙念笑吟吟的站在门外。
孙营板着脸,“去去去!自己玩去!”
孙念进来,“阿耶,我不是故意听你说话……阿耶你担心杨副使败了会牵累你吗?”
孙营叹息,默然,这便是默认了。
孙念说道:“阿耶,杨副使对你不错呀!”
“老夫知晓。”
孙营负手而立,眉间皱的紧紧的,“老夫也想帮他,可……念儿可知晓为父当年如何来的北疆?”
孙念摇头,俏皮的少女看着宛若荷花,亭亭玉立。
“那一年,为父在地方为官,当时的上官苛待下属,且嫉贤妒能,打压为父与其他下属。
为父心中不满,不过官大一级压死人,为父也只能憋着。
后来,被打压最甚的一个同僚便来寻为父饮酒,隔三差五喝啊喝……上官因此对为父越发不满。”
孙营眸中多了回忆之色,“同僚一直在说上官令人厌恶之处,又暗自吹捧了为父,说为父为人刚正不阿,且民声极好。